外麵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恐怕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此時出去,無異於送死,所以隻能往裏走,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公西涼依舊無知無覺,隻能任由對方扶著自己走,腦海中僅剩的一絲神智也逐漸消失殆盡。
沈濯弄亂了周圍的樹枝,將公西涼小心翼翼的放在一顆古樹下,看了看對方肩膀上的傷,從腰間掏了一個藥瓶出來,辛虧這些東西她隨身帶著。
打開瓶子,將白色藥末灑在了對方傷口處,可怖的傷口滲出鮮血,皮肉翻絞,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撕開一般。
沈濯瞳孔一深,看向公西涼的目光有幾分欣賞,這應該是帶倒刺的兵器所傷,且刺入的極深,可是這人卻把它硬生生的拔了出來。
從腰間掏出手絹,細細的將傷口處理好後,沈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隻要血止住了就好,不然這人的命怕誰也救不了。
林間逐漸出現了鳥聲蟲鳴,不像剛剛那般寂靜,沈濯總算是放下了心,至少現在是安全的。
而外麵,果然如她所料般早已布滿了刺客,弓弩上陣,個個黑衣肅然,這方的空氣,似乎都染上了幾分緊張的味道。
不遠處的小坡上出現一個身影,雪青色袍子,眉眼溫潤,薄唇微勾,看向林子的裏麵,眼裏深了深。
“公子此番真是好算計,沒想到那妖王如此輕鬆的就上了當。”
宇文孽聽到夜羽這麼說,垂了垂眼睛,折下旁邊開的正豔的花,捏在指尖細細端詳。
“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
那公西涼對沈濯的態度讓他很奇怪,所以他才會讓人假扮沈濯,作為誘餌,沒想到那公西涼真的跟了進去。
而沈濯麼,純粹是誤打誤撞罷了,不過照著那個人的話試了試,一開始並不抱希望,沒想到卻真的把沈濯也引了進去。
既是如此,那花間辭與沈濯並無絲毫牽扯,沈濯是斷不會因為她跟上去的,那麼剩下的就隻有魏權了。
這二人,到底有什麼故事?又或者是仇恨?
“那妖王既然受了傷,我們此時是不是應該乘勝追擊,把他……”
夜羽說到這頓了頓,相信對方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恭敬的立在一邊,等待指令。
“不急,如今這裏已經被公西澈的人包圍,我們上去豈不是多此一舉,公西澈怕是更希望那二人死吧,我們隻要看著他們兄弟殘殺就是。”
宇文孽輕笑,一手扔下了手中已經失去了生氣的豔花,眉宇之間帶著一些儒雅從容。
夜羽也不再說話,他向來不會質疑這個人的決定,剛剛把公西涼被困在此處的消息透露給了公西澈,對方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立馬帶了人圍了過來。
那兩人,就看看能撐到多久了……
“公子,那我們什麼也不做麼?”
“你可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公子指的是……”
“羽,這裏是雁難歸,裏麵生活著一種可愛的小東西,且大片大片的活著,你說那二人會遇到麼。”
雁難歸,雁難歸,連大雁也難以從裏麵歸來,更何況是兩個活生生的人,這三個字,足以說明這個地方的凶險。
夜羽心裏一駭,想到什麼臉色白了白,那種東西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怎麼忘了十年前和公子被人丟在裏麵,辛虧所丟的地方離外圍並不是很遠,所以那東西追出來沒多遠就回了森林深處。
十年前來參加池陽的皇宮盛宴,被人陷害差點命隕此地,他怎麼就忘了……
“難怪公子會選在這個地方,如今裏麵和外麵都是公西澈的人,深處又有那種東西,那二人除非有天大的造化,否則……”
“就讓我看看他們二人的本事吧。”
宇文孽輕笑,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雪青色背影若園中青竹,修長挺拔,墨色長發被風吹的飛飛揚揚,多了幾抹堅毅的味道。
夜羽扭頭看了看,雁難歸靜靜的立於不遠處,看似平靜,裏麵卻凶險難料,公子這步棋,確實走的妙極。
“透露消息給公西澈,最近天幹物燥,很容易失火,可讓他要小心了。”
夜羽聞言腳步一頓,讀懂了裏麵的意思,心裏更是震撼,這樣一來,那二人的處境豈不是更加艱難。
公子出手,果然是毫不留情。
宇文孽腳步不停,細細的撫著自己的眉眼,若是有幸活著,也許以後有機會飲酒下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