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胡彩玉都懷疑她沒有瘋,可是嚴和明願意相信,也願意留她在身邊,更或者說,嚴和明是求之不得,她也就毫無辦法。
芍藥正準備勸說,穆春卻忽然掀翻了她的甜品,大聲道:“你要害我,你要害我。”十分驚恐地從她身邊飛也似的逃離,跑了出去。
自從來到嚴家,穆春基本沒有出過這間屋子,平素不是縮在牆角掰著手指頭數數,就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蹲在地上看螞蟻,數灰塵,沒人管她,也沒有人敢惹她。
傍晚嚴和明回來,就會帶著她到處走一走,解解悶,陪著說說話。
她也隻有麵對嚴和明時,仿佛是正常的,隻覺得她與嚴和明還是夫妻,二人情意濃濃,繾綣纏綿。
此刻她忽然跑了,芍藥一時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穆春已經出了後院,朝前院過去。
她一時瘋瘋癲癲的,嚴和明對她又好,盡管芍藥追在後麵大喊“抓住她,抓住她。”
滿院子婆子丫鬟,居然都隻是看著,沒有一個人敢動。
穆春朝著嚴和明的書房跑去。
書房門關著,卻沒有上鎖,這是嚴和明的禁地,不用說,旁人自動遠離。
穆春沒有絲毫猶豫,便跑了進去,從裏麵關上門,上了栓。
芍藥氣急敗壞,怒吼道:“別以為二爺照顧你你就膽大妄為,等他回來扒了你的皮。”
她嘴角上揚壞笑,索性叫了婆子拿鎖過來將門徹底從外麵鎖了。
穆春在書房看了一圈,最後縮在角落,找了一個安逸的地方睡著了。
嚴和明回來時,見穆春不在屋裏,大發雷霆,問了好幾個人。
不少丫鬟婆子迫於胡彩玉的威力,明明知道卻也隻裝作不知道,閉口不言。
倒是有丫鬟受了芍藥的指示,說道:“穆大小姐打翻了芍藥姐姐送過去的湯藥,在院子裏胡亂跑,跑出門去,往方宅的地方去了。”
嚴和明心裏忍不住大動肝火,派了人過去找,方宅那邊卻說沒有看到過人,如今是張炎大人住在那裏,自然沒必要對嚴和明撒謊。
胡彩玉第一次看到一向鎮定自若的嚴和明,像一頭困獸一般,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他下令將嚴家翻過來找,也沒有在好到。
許多人眾口一詞,說穆春已經從嚴家跑出去了,他情急之下,的確沒有找到。
到了晚間,才有個丫鬟借送茶之機,悄悄說了一句:“穆大小姐被二奶奶鎖在您的書房了。”嚴和明大驚。
抬眼看時,那丫鬟有些眼熟,像是胡彩霞身邊的人。
嚴和明這才想起,今日還沒有去書房呢。
待打開書房的門,嚴和明先是審視了一番,確認屋裏的東西都沒有人翻動過,這才放了心,四處打量。
隻不過兩眼,就看到穆春縮在一處角落,臉上還掛著淚珠,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捏了一下穆春的臉頰。
穆春睡夢中雙手胡亂撲騰:“我不要吃藥,不要灌我,我不要吃藥,我隻要嚴郎。”
嚴和明聽見這話心裏十分熨帖,他臉上微微一笑,將她拉起:“是我。以後咱們不吃藥了。”輕聲細語像是哄一個孩子一般。
穆春睡眼惺忪地睜開,看準了是他,“嚶嚀”一聲撲進他懷中,仿佛千般委屈:“嚴郎。”
“好了好了。”嚴和明將她打橫抱起,從書房出來,皺著眉頭瞧了一眼被砸壞的鎖,問道:“這是誰鎖的?”
自然是也沒有人敢撒謊,芍藥被打了十個板子,半個月沒下地。
整個嚴家再也沒有人敢對穆春不敬,那何止是一位姑奶奶,簡直是一個活菩薩。
隻是這一日,又起了衝突。
穆春在院子裏散步,瞧見胡彩玉遠遠走來,竟看見了她頭上戴的一朵芙蓉花,便徑直走過去,伸手就從她頭上取了下來,戴在了自己頭上,然後覺得甚是無趣,拿下來扔在了地上。
胡彩玉覺得屈辱,到底沒有忍住,親自上前左右開弓扇了穆春兩個耳光。
穆春初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來,便撲上去騎在胡彩玉身上胡亂扭打,抓的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全是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