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感情裏的先來後到(2 / 3)

林愫音失笑,挑眉,八枚小子彈,用來對付誰,她還真得仔細斟酌著使用。

最後是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冊,上書‘淩氏家譜’,她翻了幾頁,複而合上。

搖著頭歎息,麵上的笑容越發無奈悵然。

她從來都知道景先生記憶力驚人,沒想到他看過,背下,默寫給她。

何時看過,在哪裏?

不要去追究了。

已經不想去扯著他問,你娶蘇瑾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有意義。

如若過程已成為了傷害,原本取悅的初衷還在嗎?

她相信,即便遊輪沒有沉沒,他們都活著,最終的結果也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直到今天,作為林愫音的淩玥都沒有後悔,甚至是慶幸——還好我當日做了離開你的決定。

“淩氏家譜?”宋蕊瞄了一眼,又茫然了。

攝政王送這個給姑娘作甚?

看姑娘笑容苦澀的模樣,好像身不由己,好像言不由衷,好像無所謂,好像很在乎。

林愫音未答,隻道,“去外麵給我生一個火盆。”

手中的族譜她不需要了,景彧自以為是的應了對她從未要求過的承諾,那麼,她接受,將這份承諾供奉給淩家先人。

從此求得自由身。

“讓人去知會連城,一個時辰後出發。”

休息三日,除了蒙頭大睡,醒來便是胡吃海喝,林愫音恢複得不錯,養足精神,該前往閩疆了。

宋蕊聞言一驚,“一個時辰後?天快黑了,不若等明早再走不遲,且是皇上那兒……”

“外祖心裏有數呢。”林愫音淡語,毫無拖泥帶水,道,“尚在東蔚境內,有連城、李琰和霍遠在,危險不到哪裏去,晚上趕路涼快些。”

隻為涼快?

宋蕊再問,“那姑娘可要去向皇上辭行?”

因著在姑娘身邊伺候,皇上中毒的事,想不知道都難。

而此行凶險,單說去的地方是閩疆都叫人心驚肉跳,何況還是入皇陵盜物!

“不了。”林愫音想都未想就幹脆道,“何必徒添傷感。”

有些人說了再見,或許從此再難見,真不知是誰發明的道別,讓不想離別的人相麵對,多難過啊……

別讓那些臨別時說的話語一語成箋,什麼都不說,就什麼就不會應驗。

……

一個時辰後。

天黑了,行宮隻剩下一片黯然,壓抑的靜寧中,一陣接著一陣的敲打聲不曾停歇。

宮人們都知道,那是工匠在拆邀月閣。

在那兒,不日前嶼王一家慘死,盛夏,烈日曝曬,到處都是血液幹涸的痕跡,無論用清水衝刷多少次都不得作用,血腥味兒散得那四周呼吸可聞,鳥兒不敢靠近,入夜後更是死氣沉沉。

管事的小太監問王勉該怎麼辦,王勉揮了揮拂塵,隻道了一個字——拆。

靜。

聽不見喧囂,捕捉不到風吹動樹葉的沙沙作響。

唯獨那陣敲打聲不規則的回蕩在行宮的宮苑之間,一草一木之間,孤寂的聲音讓整個行宮都陷入了異樣沉默,讓所有置身其中的人,不自覺的屏息。

無人覺得哪裏不對,他們早已習慣了皇宮的一切。

它傳入了主殿,鍾文斌的耳朵裏。

晚膳過後,他在偏殿的一間小廳內飲茶。

他穿著灰白的棉布袍子,兩腿盤坐,眼睛似是打瞌睡的眯著,手捧茶盞,勾背,形容像個行走江湖,開口就會對人講胡話的老道士。

聽了王勉的回稟後,他兀自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向跟隨他幾十年的侍從,蒼老的問,“走了?”

臭丫頭,心可真狠呐!

一時,王勉忽然傷感起來,“奴才也是方才將將得知,這……姑娘真是的,走了也不說來見皇上一麵,不若,奴才派人將她追回來?”

鍾文斌約莫看出他為自己心酸的情緒,大笑,擺手道,“不必,朕這輩子何等場麵不曾見過,最怕的就是與人道別,不想朕這寶貝孫女兒與朕一樣的德性,哈哈,我們素玥瞧著要強,有幾分本事,隻可惜骨子裏全是軟的,朕真擔心,不知她能要強到何時……”

原本說得很開心的,到末尾,變成了憂慮。

鍾文斌不知道自己還有多長的時日,能夠照拂著他疼愛的這一點點血脈。

他很怕,哪天他突然就蹬腿閉眼,有人欺負他的寶貝疙瘩,到那時,他隻能在陰曹地府看著,幹著急。

“皇上……”王勉感同身受的喚他。

這一聲早成習慣。

皇上,是無所不能的符號,是權力的象征,是天下的主宰,你喚著他,膜拜他,他便能如神一般,保護你。

鍾文斌應聲,看了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奴才一眼。

老奴才……

淡灰色的眼珠裏晃過一絲愁緒,他耐人尋味的試著喊,“小勉子。”

王勉立刻勾首,恭恭敬敬地,“奴才在。”

還好,他還在喘氣,連帶身邊這個也能喘氣。

“快馬加鞭,將朕中毒的消息,傳給鄒靜。”

“鄒靜?”王勉不解。

皇上想給素玥姑娘找個依靠,跟燼國的鄒靜說,能頂什麼事?再者這位年輕的宰相精明著呢!是人都看出他不待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