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之同類殺其同類。
真是令人不恥。
夜闕君見那符文半亮,這老東西便要召喚厲鬼行事,雖然不知那符文中困住的是何等鬼怪,卻不應被一個方術之人呼來喝去。
他輕輕抬手,繡袍上突地彌漫出金絲銀線,穿梭過空氣凜風,仿佛隔空一下就刺中了那張符紙!
陰十九眼睛一瞪,那些莫名其妙竄出來的金絲銀線不光纏繞住了他的符紙也同樣要纏住他的手指,老頭子眼明手快,腦中一怔就撇開了手指,在符紙即將飄零的瞬間“撕拉”一下就被絲線分成了個千刀萬剮般的碎片。
陰十九心裏一個打突!
師祖符令竟如此輕易就被撕裂,那隻能說明跟前那隻鬼的能力傷在符紙中厲鬼的能耐之上。
夜闕君不以為意長指一勾,就在收回金絲銀線之時,忽有道勁風幾乎是沿著路徑而來,在昏暗的月光之下隱約朦朧,隻見明光一掠就到了跟前。
夜闕君眉頭半蹙,反應甚是敏捷,斂袍便是一躍而起,卻不料寬大袖袍被什麼東西卷助了,那東西順勢一扯,竟然襲上了他的一隻手臂!
隨即猛然一抽,夜闕君嘴角泯起隻得翻身一掠,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開口,連手臂上也嘩啦顯出血痕。
閭山法鞭。
他當然認得出,在那東西裹住他手臂的時候就猜得到,兩個老東西配合的倒是好,以請鬼為誘餌,法鞭在後。
嘁,這還算有些意思。
夜闕君拂袖懶看,孫道陵使出的法器,比起藍小玉來著實是力道深厚的多,閭山法鞭在他手上如魚得水,這一鞭子少不了傷筋動骨。
可又有什麼關係,光憑孫道陵,他還未放在眼中,就算一直隔岸觀虎鬥的無為道人加入進來,他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如今是能走卻不能為。
為什麼?因為藍小玉。
他一走了之,藍小玉恐怕就真的成眾矢之的。
夜闕君隻是一晃眼的思緒竄出腦中,那法鞭又一次撲空而來,孫道陵與陰十九對望一眼,竟然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夾擊起道。
夜闕君見狀便知不妙,卻不是不能與這兩人周旋,他撇眼一掃,就聽見“哐啷”聲作響。
藍小玉被這聲音一驚,月色太過模糊她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無為道人張了張口:“進塔了。”聽他的口氣似乎並沒有什麼意外。
進塔了。
是……進了鎖靈塔嗎?
藍小玉其實不清楚鎖靈塔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或者裏麵又有什麼。
她這麼一想拔腿就要衝上去,要不是阿儺一直拉著她的手臂,也許這會她已經跑出百米遠了。
“小玉你要幹什麼去!你師父和陰十九已經追過去了,你過去能幫什麼忙?”
“不要你管!”藍小玉掙紮著要抽出手臂,奈何她一個小姑娘原本大病初愈力道不足,加上與陰天澹對峙又因夜闕君暴露一事心緒起伏過大,這時候幾乎是滿心滿傷,她掙紮不過,氣虛急喘,泯緊唇角就想穩穩身子,“阿儺,你放開我,好不好。”她克製著自己的心情,請求那個苗家小子鬆開手。
“不行小玉,”阿儺的態度卻異常堅定,“陰十九會殺了你的你知道嗎!”陰十九為陰天澹什麼做不出來,剛才不殺她,完全是因為被初見的夜闕君所震懾,他們的目標是夜闕君,但是不代表陰十九就不會順手鏟除了藍小玉,畢竟藍小玉知道的秘密可比陰十九知道的少!
如果——如果藍小玉摻和上去,且不說他身體是不是會出差池,如果換了阿儺是陰十九,也會裝作不經意間殺了這個小姑娘的!
絕對——絕對不能讓藍小玉上去,就因為那隻鬼,賠上自己的命。
“那家夥是鬼,是鬼啊,不管他和你呆在一起多久,不管他對你是不是真的好,他都是鬼,你師父原本就不待見,你還要幫他,你是不是連你師父都不要了?!”阿儺幾乎可以想象如果藍小玉為了夜闕君出頭,孫道陵究竟會怎麼對待她。
藍小玉的氣息很明顯急促了兩下,她因為阿儺的話有了動搖似的。
“那隻鬼有多大能耐我不知道,不管他能不能對付你師父和陰十九,你都不能去幫他,”阿儺頓了頓,“你不值得去幫他。”
人鬼殊途。
現在是方術之士與那鬼物之間的爭鬥,那麼為什麼不聽天由命呢!
難道要用藍小玉去換那隻鬼,藍小玉遭受的磨難難道還不夠嗎?!
阿儺確實不平,也確實自私。
藍小玉一怔,也不知道是因為阿儺這番話令她太過震驚還是錯愕,她的虎牙微微的顫抖磕碰了下,那瞬間,她抬起手,“啪”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了阿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