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藍小玉不禁要捂著耳朵,她摸著摔落在一旁的手機,都給振的是自動重啟了,她忙打開手電筒那麼一照。
阿西巴——別怪她這會覺得是想跑都沒有力氣,隨著剛才那隻屍傀的死亡,天花板上的屍體紛紛猝醒了一般睜著眼睛抬起頭來,還有不少已經從天花板上吊墜了下來。
簡直跟整個空曠大廳裏頭垂吊著成千上萬的死人似的。
這景象就是身經百戰的道士也不免要為之顫栗。
藍小玉後退了一步,屁股就撞到了邊角的柱子,有點退無可退的味道,夜闕君也看到了,這一屋子的屍體敢情要造反了不成。
“一群歪魔邪道,”他嗤之以鼻,卻連多的眼神也吝嗇給予,夜闕君把藍小玉往後一拉,“夫人就在這裏等著便是。”
他幾乎沒有給藍小玉任何點頭或者搖頭或者適應的時間,好像轉瞬間的事,他身影早已落在了那些垂掛著的屍體間。
藍小玉看得不是很清楚,或者說,那隻是因為速度太快,夜闕君手中落下的金絲銀線就像是從長袍上輕易拉扯而出。
他穿梭的路線就像在拉嵌那些絲線,藍小玉隻能看到月光所折射出的兩三道耀眼的明光。
夜闕君的長袍沾染不到任何的塵埃,就好像他根本無需親手接觸那些惡心又惡毒的怪物。
他唇角冷笑勾勒而出的時候,微微抬手撣了撣袖口衣襟,那瞬,所有的絲線驀然被強大的力量所收緊,把所有垂掛的屍體都勒成了一個個粽子。
然而那力量並沒有停,隻是頃刻,所有的屍傀就被那些仿佛永遠扯不斷的絲線給勒下掐斷成成千上萬的屍塊。
血腥味伴隨著腐爛的氣息充斥在整個方寸之地。
眼前就仿佛下了一場盛大的血雨。
藍小玉瞠目結舌不能言說。
因為,差距,實在是太大。
那些屍傀根本就毫無還手的可能,不光是這樣,自己和夜闕君那差距也不是用等級可以衡量的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還好還好,還沒被嚇停癱瘓。
這樣一尊鬼神在身邊保護自己的感覺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訴說,妙不可言。
她知道夜闕君能耐很大,一直都知道,隻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對付鬼怪、屍體或者道士上有什麼差別。
很好,這會她已經徹底領悟,什麼叫做,不要和夜闕君鬧脾氣的真正含義。
想當初自己這麼懟他還有命活著真的是萬幸中的萬幸啊。
藍小玉都忍不住要再摸摸自己的脖子,是不是還真的完好無損。
那方成片的屍傀集體死亡令還存在於天花板上的屍體焦躁不安,尖聲嘶叫起來,地上的屍塊越來越多,血跡和屍油真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
就在這個時候,從天花板上突然掉下來一具白骨,那白骨原本是被頂上的幾隻屍傀緊緊抱住的。
“恐怕是被用來活祭的人。”夜闕君遠遠瞥到了。
那白骨落在藍小玉不遠,她忙上前一看,頓時整張臉都沒了血色。
那是一具成年人的屍骨,骨骼有些縮水,說明這人年紀已經不小了,頭骨的眼窟窿裏駕著一副金邊眼鏡。
她不認識骨頭,但是認識這眼鏡。
“顧……顧啟明,”她嘴裏顫顫地落下幾個音節,竟然是失蹤了好幾個月的顧啟明老教授!“是顧啟明,趙叔的老師!”
他怎麼會在這裏,怎麼會被人……被人祭屍?!
顧啟明和這棟樓的建造者、開發商又有什麼關係?!
藍小玉的腦中一下子蹦出了數個問題,她根本理不清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
突地有東西從她的耳邊劃過,氣息將她的發梢割斷了。
“藍小玉,別發呆!”夜闕君的聲音帶著兩分懊惱的焦急。
藍小玉一個回神才察覺到身後有東西!
夜闕君剛才打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那個,在這種鬼地方,除了屍傀還能有什麼?
藍小玉背身探手一抓就扣住了屍傀的雙臂,她側著身子滾去,將手在自己的腦袋前反扭過來,那屍傀的兩條手臂也就跟打了個蝴蝶結似的。
她抬腳就把那兩條幹枯手臂踩在自己腳下,空出的手從袋子裏摸出了一枚棗核,索性撲上去勒住那屍傀的脖子,雙腿夾住它的身軀。
單手點指就順著脊柱摸去,“啪”的按進它後頸中。
那屍傀原本掙紮扭動的身體不再動彈,簡直就跟中了定身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