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陵還暗笑了下搖搖頭:“別鬧了,這蠱王要在它發作前引出你的身體才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話就說明了,阿儺並非在聳人聽聞。
阿儺趕緊收了神態也正色起來點頭:“不過你的青脈消失,我需要先確定,它是否還在你體內。”
這才是重點,原本他和孫道陵那土道士隻是想研究一些辦法把藍小玉體內的蠱王取出,而現在顯然問題變了。
蠱王不會莫名消失,那麼它在哪兒?
藍小玉伸出手,阿儺小心翼翼的把那“狗皮膏藥”給揭開,血嬰啃咬過的地方翻著血肉模糊,他從自己那個也不離身的斜挎包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罐子。
那罐子與章白安的極為相似,打開罐蓋,阿儺伸出兩個手指從瓶口裏夾出一條黝黑黝黑的千足蜈蚣。
很好,藍小玉全身汗毛都倒豎了,要不是孫道陵掐著她的手臂,估計這會這蜈蚣都給藍小玉踩成餅漿子了。
阿儺把蜈蚣擱置在手臂上,那蜈蚣的腦袋就不停的點著,好像在嗅著某種特殊的隻有它才能聞到的氣息,沿著藍小玉的臂彎爬到了血嬰的傷口處。
就在藍小玉都覺得那家夥八成是要鑽進去的時候,蜈蚣突然一撲翅膀——
沒錯,沒看錯,那蜈蚣的背上竟然合著三對透明翅膀!
隻是顏色接近又貼著背後根本看不出,這會它“撲棱棱”的張了開來,就跟隻蜻蜓一樣飛了起來朝著窗外就去。
飛走了。
它居然飛走了。
藍小玉懵逼極了,阿儺臉上的神情就變成了困惑而不是擔憂。
孫道陵看著那飛蟲蜈蚣遠去的方向緩緩道:“看來赤足飛蚣也找不到蠱王。”
赤足飛蚣是阿儺用來尋找蠱王的一種培養物,這東西並非是蠱蟲的天敵,而是,飛蚣喜歡在蠱王身體裏產下蟲卵。
現在那飛蚣頭也不回的跑了,說明藍小玉的身體裏根本沒有它要找的合適的產卵地。
蠱王不見了。
就這麼活生生的在藍小玉的身體裏消失了,就好像血嬰蠱毀,章白安自殺的那個晚上,蠱王隨著章白安的咒,也一並不見了。
這下換阿儺抓耳撓腮的無法理解:“怎麼會沒有?怎麼可能沒有?”這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蠱王生來具有百毒,可製也可治,自然不可能因為一點鬼陰草就被殺死。
“你這樣子好像巴不得在我這裏找到蠱王呢。”藍小玉把“狗皮膏藥”貼回去,要是真有隻惡心巴拉的蟲子在體內亂竄,那才是倒黴事呢。
也許,血嬰的死也同樣帶走了蠱王。
畢竟章白安才是那東西的培育者。
而章白安死了。
“不不不,它不會不見,這樣子更像是……它被什麼東西給吃幹抹淨了。”阿儺嘮嘮叨叨的說得在場的人都神經一凜。
因為死了,至少也得有個屍體。
現在什麼蛛絲馬跡都沒了。
“被吃了?”藍小玉接口,“雞肉味,嘎嘣脆?”
阿儺瞪了她一眼,大家在討論這麼重要的事呢,藍小玉卻不放在心上。
“好啦,既然你都確定我身體裏沒有蠱王,這豈不是皆大歡喜的事?”藍小玉有時候想不通,什麼事都必須找一個理由嗎,“也許,它真的死了,比鬼陰草更為陰毒的就是六陰女娃娃的血,我服用過六陰血啊。”她歎了口氣,“也許,蠱王就是死在這東西上。”
“六陰血……是什麼?”阿儺對道家的玩意完全不能理解也不了解。
孫道陵一聽就明了,卻也不經咋舌:“六陰血,是誰的?”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答案,要說到在世六陰,就得說那走陰竹家。
藍小玉隻好把這部分和盤托出了,關於遇到竹老太的事,查出離魂症,以及竹湘菱舍身救她等等:“竹奶奶說,她和您是故交。”
原來如此。
孫道陵來來回回踱了兩步:“不錯,我和竹姑早年相識,不過也許久不見,沒想到她竟然願用她的小孫女來救你。”
這行內人也知道不少,竹姑那老太婆誰的生死可能都不在意,唯獨那個小孫女竹湘菱就是她的命根子。
旁人是說不得,動不得——沒想到,她居然取了竹湘菱的血去治藍小玉。
“我孫道陵恐怕沒那麼大的麵子。”那老頭子喃喃的低語了一句,心中已有了一些定奪,竹姑和鬼神打交道的多,救藍小玉許是別有所托——至少,他孫道陵不覺得,自己的麵子大到,讓老太太傷害孫女的份。
“無論如何,都是你的福氣,改日當登門道謝。”孫道陵不再追究竹姑的行事作為,畢竟道人與走陰婆,都也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各家各法,各有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