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恩?”藍小玉倚著窗戶,深秋入冬的夜裏,風都帶著寒氣,吹到臉上涼颼颼。
“許瑛說……”李想支支吾吾的,結果落出這麼三個字,藍小玉就知道準沒好事,八成那個小八婆呀把她的事全抖出來了。
“停!”藍小玉覺得這種時候啊索性自己把話說明白最是好,“我呢確實剛找到了自己的母親,還有,和前任分了手,心情不好不差絕對不會找人哭訴和一時想不開就吊脖子去。”除了這兩件事,藍小玉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好讓許瑛八卦的,尤其是跟男朋友分手這種事——許瑛絕對會誇大其詞,指不定還慫恿李想多安慰一下自己。
然後,來個,舊情複燃。
藍小玉一口氣咕嚕完,換李想沉默著抽了口氣:“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很顯然,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許瑛也沒透露半分。
這可真是自己的墳坑自己挖了。
藍小玉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
“許瑛隻是說你找到了母親,她特別替你高興,我也應該向你道個喜。”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居然也靦腆起來了。“改天有空我一定來拜訪伯母。”就算是朋友,也應該來的,畢竟藍小玉救過他的命,他很識相啊,不多提其他。
藍小玉就點著腦袋才掛斷電話。
她把手機往床上一扔,這個許瑛啊,有時候實在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也很上路啊,知道自己對李想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就不會亂點鴛鴦譜了,至於前男友這種話題。
藍小玉撇著嘴角不願意多想,她和夜闕君的關係已經夠僵了,如果再鬧下去——
她想到這裏突然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最近一直背的背包就伸手在裏麵一陣摸索,沒找到想找的東西,她不死心,又把背包倒過來,裏麵的東西“乒乒乓乓”一股腦兒的倒在床裏。
什麼都有,唯獨,沒有那個青銅燈。
它不見了?
它不見了!
藍小玉心裏猛然一跳,一時之間根本說不清是驚恐還是在意還是不甘心——她記得去竹老太家前是把青銅扔進了背包裏,該不會——
該不會在山上跟怨魂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掉在山裏了吧。
確實,那個時候她情急之下是把包裏的東西都掄出來過——
它……就這麼,不見了。
藍小玉頹然的坐在床上,完全沒有那種極盡所能想要擺脫且終於擺脫它了的輕鬆和欣喜感,相反,她心裏積壓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悶。
因為,她也知道,青銅燈消失的時候,她和夜闕君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一捏手站起身,快步走到床頭櫃,猝然的拉開床頭的抽屜,上一次她扔了青銅燈,它自己回來了,就是在這個抽屜裏。
深水抹綠的碧色在燈光下一閃而過。
青銅燈,安安靜靜躺在那裏。
果然,藍小玉隻覺得這一口氣鬆懈下來全身都有點發虛,她抓住青銅燈就束在自己頸間,夜闕君說的沒有錯,她擺脫不掉它了。
與其千方百計,不如安以度日——不過方才的分秒分寸,失與得之間,藍小玉訕然——
那種想要離開的情緒裏,叢生著不舍於離開的絲線,她很明白,根本不需要加裝不懂自己的心思。
況且,這盞燈,興許還有不小的用處。
“趙叔、趙叔——”她打開門,就扶著閣樓欄杆朝樓下嚷嚷。
“小祖宗,叫兒魂呢?”趙遠信從沙發裏抬起頭來。
“您還記得上回那個老教授嗎?”
“老教授?”
“就是您帶我去見過的一個,特別特別學院裝逼範兒的那個呀。”叫什麼名字,藍小玉著實想不起來了,就記得他說了一大通的話,特別有道理,就是藍小玉她一個字兒沒聽懂。
“什、什麼裝逼範!”趙遠信就想起來了,“那是我的老師,研究青銅器的顧啟明。”小東西怎麼能這麼說話,好歹也是他趙遠信的恩師啊。
藍小玉趕緊吐吐-舌-頭表示抱歉抱歉:“對對,您還能聯係上他嗎?”
“你個小丫頭找他幹啥呢?”趙遠信還覺得奇怪,上次找顧啟明是因為藍小玉帶回來的那個小青銅,可顧啟明說的再多他們也沒當回事,最主要是,那個青銅器啊再神乎其神也沒給藍小玉帶來個屁點的好運,趙遠信這麼一想還不高興了,別說好運,倒是帶來了一屋子的黴運,各種亂七八糟的糟心事都來,店也給砸了,藍小玉還受了不少的傷。
一說就要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