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突然見到夜闕君是偶然也是意外,藍小玉不免心下一低沉,她覺得有很多話卻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頹然的蹬了下被子,要說解釋的話,難道不應該那個家夥好好的跟她道個歉解個釋,憑什麼她藍小玉要低聲下氣的?
她根本就沒有錯。
這麼想著,藍小玉就嘴角一撇,小房間的空氣中輕微動蕩一般的漾起層自下而上的夜露的味道,像沾著墨汁的毛筆落下一滴在清水中,一下就沉溺氤氳,她太熟悉那種感覺了,熟悉到,竟然在這個時刻不敢動彈分毫。
夜闕君就在這個房間裏。
藍小玉麵對牆背對他,遮擋在被子裏的身體有些不明所以的僵硬。
媽蛋,不會是想趁她睡著殺人滅口吧——藍小玉的眼角都有些抽搐,突然——
她的床沿微微下沉了兩分,夜闕君坐上了床。
藍小玉心裏“咯噔咯噔”兩下,背對著那家夥的時候,總是叢生出無數的缺乏安全感的感覺。
夜闕君許是根本不知道藍小玉的心裏在躊躇什麼,他伸出手撫了下她的側頸,有一種如同潤玉溫良的感覺讓藍小玉打了個索多。
那個位置是被黃蜂的刺刃割開小口子的地方,他像是在查看那個傷口,在盡量不驚擾到藍小玉的情況下。
藍小玉心裏有些五味陳雜,她不知道是繼續裝睡好,還是應該假裝被驚醒跳起來再跟那家夥爭辯個高低輸贏——她心裏才有猶豫,突然腰身上就一緊,對方的手纏了上來就摟住了她的腰,她側躺的姿勢可真是方便了他。
藍小玉呼吸一滯,就算自己在睡覺他這樣算不算明目張膽的耍流氓?!
她一咬牙就抬起手肘要給夜闕君來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誰知剛曲起的手臂就被他未卜先知般的抓住了,扣住手腕一按就將她的雙手都禁錮在身側動彈不得。
很顯然,那家夥故意的,肯定早看到自己在偷聽。
“藍小玉,你不是想找本君好好談談嗎?”夜闕君的話語就在她耳側落出,仿佛就貼著她的耳朵,清溪夜露順著耳廓就能流淌,那話語裏很是有一種“今天有了機會,居然選擇裝睡”的嘲諷。
藍小玉趕緊把腦袋往另一側撇去:“你先放開我。”她咬牙切齒的,簡直可笑,上回她問了那麼多,夜闕君一字未答,怎麼著今天這麼好心?她這才發現,鳥嘴和黃蜂似乎沒跟來,喲,那兩個小跟屁蟲保鏢這麼舍得他家冥君的安全問題?
藍小玉對此嗤之以鼻,你讓我問,我還偏不問了。
“我倒覺得這樣恰到好處,省得你舞刀弄槍的,傷了自己。”夜闕君話語慵懶,絲毫沒有鬆開手的意思,還有越抱越緊的趨勢。
“用不著你操-心。”藍小玉嘴碎就回了上去,她抬腿就要踢過去,夜闕君不慌不忙,反手一壓,將藍小玉就整個身體就掰了回來,拽住她的腳踝一個拖曳,藍小玉就滾到了夜闕君的身下。
夜闕君疏冷的淡笑了聲,扣住她的手腕就壓到了頭頂,可把藍小玉急得是麵紅耳赤:“喂喂喂,你別亂來啊,這裏可是竹奶奶家。”她承認這是多麼陳詞濫調的台詞啊。
“竹姑能奈我何?”夜闕君仰臉就覺得這話用來威脅太可笑,窗口的月光將他的輪廓輝映出交疊如沁銀的光澤,眼角眉梢的取笑瞬間就化成了幾縷隱晦的不悅,“還是以你對我放肆的態度司空見慣?藍小玉,你膽子不小。”
他沒有指明,但藍小玉當然知道他在說那天晚上自己當著鳥嘴和黃蜂的麵太過火了,怎麼著,她還讓他在屬下麵前丟鬼了不成。
“下一次,希望你的腦袋還能好好的留在脖子上。”夜闕君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藍小玉的想法,直接打斷了她。
丟臉?這才是他根本不需要思考的問題,倒是藍小玉這種小姑娘,被黃蜂暗下殺手的可能性更高。
藍小玉被這麼一提醒也是頓覺脖子裏涼颼颼,那天晚上黃蜂目露殺機時的速度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如果不是夜闕君一直沉默不語沒有表態,說不定自己就真的是……我去,真的是去冥府報道了啊,好了——不需要想下去了,她這種“褻瀆”冥君的鬼魂,一定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吧,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隻有竹奶奶能來看自己,太淒慘了——
她一開腦洞就停不住,趕緊甩甩頭把那些奇怪的念頭都拋開:“喂,你少拿黃蜂嚇唬我。”藍小玉泯泯唇,突然就扯開嗓子大叫起來,“竹奶奶——竹奶奶——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