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凜冽一疼,差點忘記被野貓抓出來的傷,現在的繃帶已然全部鬆開。
夜闕君抬起藍小玉的手腕,臉色依舊沉凝:“這傷從哪來的?”他突然問了句,動手解開那些繃帶,那封碎成了泡沫的情書早已不是什麼威脅和應該在意的東西。
“放手!”藍小玉被剛才他那一出鬧的心情本就不好,所以口氣很是衝,她想要抽回手,可夜闕君握住的力道太大,根本收不回。“你好意思說?這教訓我可真是受用了啊。”她索性冷嘲熱諷起來,現在夜闕君還主動提起雲海寺那事,更是沒什麼好口氣。
“我沒死在常和三藏手上,真是謝天謝地謝媽祖了。”她這口氣堵在心裏沒處發泄,雲海寺的事並不能完全責怪在夜闕君身上,可是他那時候看好戲的態度,說著藍小玉自不量力的表情,再對比最後她差點命喪在常和那老禿驢手上,說不生氣那不可能,所以她將這一部分的責備推脫在了夜闕君身上。
夜闕君很難得,居然沒有表露出任何秋後算賬一樣的姿態,反而緩和下了神情,似乎是不想再和藍小玉這在氣頭上的人杠起來,所以看起來還挺像是對藍小玉那晚遭遇的同情和懊悔
——呸,夜闕君這樣獨斷專行的家夥會覺得後悔?
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夜闕君當然、絕對、一定以及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感情,所以藍小玉疑神疑鬼的覺得他還真是有些反常。
“你今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她幹脆開口。
“沒事就不能來找夫人?”夜闕君漫不經心的,跟藍小玉如同吃了火藥一樣的心態截然相反,也同樣沒將她的鬧脾氣放在心上,兀自一副輕煙漫籠的姿態。
看看,多像是藍小玉在無理取鬧。
藍小玉一咬牙硬生生的憋回去這口氣。
被拆開的傷口沒有結痂,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沒,還是剛才被野貓爪開了口子,血跡在夜風裏已經幹涸了一半,夜闕君話語輕悠悠卻低沉了兩分:“看起來你根本沒有學會言勿輕信。”常和三藏就是個好例子。
可藍小玉呢,不管受了多少傷,不管吃了多少虧,似乎在這樣的事情上,她總要保有一份待人的誠懇——夜闕君覺得,這東西叫做,蠢。
蠢的不可救藥——這是他在看到藍小玉的傷口時突然跳進腦中的想法。
“你別總是嘲諷我,”藍小玉聽出來了,夜闕君就沒好好的跟她說幾句話。“我發現你……”
“傷口的藥是誰給你上的?”夜闕君打斷了藍小玉的話,或者說他根本沒在意藍小玉正在說什麼,他若有所思。
“章阿姨啊,我救命恩人。”藍小玉擦擦鼻尖,毫不避諱。
“明天開始,別和她接近。”夜闕君放開藍小玉的手,他直起身不再說話的樣子靜謐的如同沉寂下來的一副山水畫,他的嚴謹和收斂都刻刻意意的描繪出來,你輕易就能看到。
“為什麼?”藍小玉噌的就擋在了夜闕君跟前,她的問話又急切又焦躁,如果說之前她已經有了不滿,那麼現在,她的不滿演變成對夜闕君的自以為是異常憤慨。
所有都似是他在指使,藍小玉你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就好像他是高高在上注視一切,知曉一切的人,然後強迫藍小玉必須聽從意願成為傀儡。
憑什麼。
“你少頤指氣使的,我發現你總是對我身邊的所有人保持懷疑態度,你根本就不相信他們,還是你根本也不相信我?”
夜闕君低下頭別有深意的看了藍小玉一眼,似乎在斟酌出口的話:“那個女人來曆不明。”
“來曆不明?嗬,”藍小玉覺得太可笑,“你沒有見過她,你甚至不認識她,是不是我身邊的人對你來說都是來曆不明,都是別有居心,那麼你呢,夜闕君,你才是我身邊最別有居心的吧!”藍小玉心直口快,這話一時間就脫口而出,根本連阻攔克製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她僵了一下,卻立刻理直氣壯的瞪著夜闕君,她沒有說錯話,也不需要感到抱歉——因為夜闕君才是那個從頭至尾就沒有對她有過任何坦誠的家夥,這一刻她腦中浮現的竟是章白安的話。
藍小玉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但是今晚的對話卻處處充滿了火藥味,也許不滿早就在心中根植,所有的不坦誠才是點燃一切的導火索。
她按捺了一個晚上的心有不甘似乎終於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