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發生的時間也許就在不久前。
屍體身下的血液還在流淌。
“什麼人幹的……”藍小玉也蹲下身挨著夜闕君。
夜闕君沉思不語半晌:“和宋芷卉一樣。”
“你是說他的腿也是被吃了?”藍小玉覺得毛骨悚然,她首先就想到該不會是城市裏誰家養的大型犬大半夜沒事出來攻擊又吃了人,可宋芷卉就說不通了,女鬼口中的“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吃了他?”藍小玉決定直接詢問夜闕君。
夜闕君沉默了,不知是什麼用意,轉而清淡一聲:“不知道。”這分明是把自己當蠢蛋在耍嘛,她至少還分得敷衍和認真。
就像今天晚上,夜闕君的故意隱瞞她看得出,她隻覺得心裏堵得慌,夜闕君並不太信任自己,誠然,她不該和一隻鬼討論什麼該死的信任問題,她至少有那麼一瞬還覺得自己和他有時候挺像搭檔,可這種想法,完全就沒入夜闕君的眼。
自己倒是像個可以隨便吆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家夥。
窩火,真是很窩火。
“你把我當傻瓜呀,鬼仙出現說明凶手絕不是活人,如果是鬼怪,這玩意可不小。”一個會吃屍體的東西,究竟吃了屍體能得到什麼,又因為什麼?藍小玉舔舔幹裂的唇角,她和夜闕君那冷然淡定的樣子可真是大反差,一半激動,一半慍怒。
夜闕君似乎對藍小玉突然那麼大反應有些不解:“生氣了?”他不置可否。
“生氣了。”藍小玉鼓著臉覺得自己也沒必要跟這家夥討好賠笑,她剛打算步上前去擼胳膊挽袖子好好高談闊論一番,突覺背後有道陰風襲來,那力道狠狠劈向自己腦門,她話還沒完,順勢往前一撲,撲倒在地,呼嘯著的風從腦袋上滑過,險些就能割斷自己脖子。
阿西巴,大家一言不合有必要痛下殺手嗎!?
她抬起頭就下意識去看夜闕君,卻見他也對方才突如其來的攻擊不甚明了,下一秒他猛的跨步“刷”的用寬大的袖子遮住了藍小玉的臉,藍小玉什麼都看不到,隻有撲麵而來的那種月下清荷的露水味,然後就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嘯聲。
鬼仙。
它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雙碧幽幽的眸子盯著地上的藍小玉,如果不是夜闕君突然護住了她,這會那張小臉上也不知花成什麼樣了。
藍小玉撥開夜闕君的袖子,對方就壓低了聲:“別看它的眼睛!”鬼仙勾魂引路就全靠那一雙通陰陽兩路的碧眼。
鬼仙攻擊失敗掉頭就要飛走,而夜闕君還絲毫沒有要追的意思。
“它要跑了!”藍小玉比他還激動的咕嚕爬起身。
“鬼仙不會輕易攻擊人,命令它的那家夥才值得注意。”他修長的指尖晃晃,藍小玉就隱約看到有一根纖細碧綠的絲線纏在他的拇指上,另一端卻隨風通向天空,越漸遠去的鬼仙。
這家夥先斬後奏的本事可是練到家了。
藍小玉看著地上已經冰冷的老乞丐屍體,這樣的人群犯罪學裏可以說是高風險人群,因為失蹤、死亡都不會有人注意到,沒有親人和朋友,沒有關心的人,一旦死去如果查不出結果,也會不了了之。
她歎了口氣。
“藍小玉,”夜闕君的聲音突然就低沉了下來,他的嗓音有時候就像正當研磨的墨,有著流動和清馨的觸覺,他正色麵對藍小玉,好像從她認識他到現在第一次這麼正經,仿佛預感到事情的發展而終於有斟酌了的決定,“你仔細聽我說,接下去的事不是你能攙和的,我可以帶你去找宋芷卉的屍體,然後你把它送回去,就收手。”
藍小玉聽得莫名其妙:“什麼?你要我帶個沒有頭的屍體去見宋曼雁,她不得哭的死去活來?”她直搖頭,不光是因為宋芷卉,更是因為夜闕君的態度,這種明晃晃跟擺脫包袱一樣的交易態度。“你要我袖手旁觀?”她一邊說一邊窺探夜闕君在小巷子昏黃燈光下的神情,希望能探究到些許異樣,“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鬼仙,夜闕君,上一次是和師父出案子,”她的神色有所閃爍,顯然那個案子也不是好惹的,“這裏一定有什麼變故,我既然看到了,很難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下一個出事的,你能保證不是我的朋友?”她不依不撓的在這個問題上跟夜闕君較勁了起來。
夜闕君看著她的神情就有些變化,將長袖攏到了身後:“好,我不阻止你。”這話音還未在夜深人靜中落下,他人已經消失無蹤,還順帶著一聲微不可聞的譏誚。
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藍小玉。
他不需要說出口卻刻意把這句話表現得萬分嘲諷。
藍小玉就把牙齒咬的嘎嘣響,靠,這家夥的脾氣少說也能折磨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