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全一怔,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隻見夏芸坐在桌旁,悠悠喝茶,見了張德全前來,微微一笑,道:“大人請坐!”
張德全微微欠身,在夏芸身前坐了下去。不過他自知官職低微,不敢離她太近。
隻見夏芸輕輕抿了一口清茶,忽然道:“張大人現在官居幾品啊?”
張德全不由一愣,不知夏芸何以有此一問,不禁訕訕一笑,道:“不瞞小姐,下官如今不過是五品知府而已!”
夏芸微微點頭,看了他一眼,忽然低聲道:“那你想不想升官啊?”
張德全聞言突然一驚,呆呆望了夏芸一眼,道:“小姐說笑了!”
夏芸小嘴一撇,嫣然笑道:“哼,本小姐幾時跟你說笑,你升官那還不是我爹一句話的事!”
聽夏芸如此一說,張德全不由心中一動,“她父親貴為當朝次輔,若是真能在聖上麵前舉薦,日後焉能不飛黃騰達,青雲直上。”忽而又想,“可她不過是女兒家,與政事一竅不通,徐階怎肯聽她一麵之詞,便提拔自己。”
張德全道:“多謝小姐美意,不過下官政績平平,哪裏敢奢望徐閣老垂青!”
隻見夏芸秀眉微蹙,微微搖頭,道:“張大人此言差矣,像你這樣為官清正,體恤民意,憂國憂民的好官,天下又有幾人能及得上,我一定要稟明我爹,像張大人這樣的人才,怎麼可以埋沒!”
張德全本是無頭無腦的昏官,平日不思政務,卻一直認為自己才智過人,留在這裏實在是大材小用。經夏芸這一番恭維,登時飄飄然如墜雲端,仿佛周公再生,比幹還陽也比不上自己,當下拜倒在地,“張德全多謝小姐成全,下官一定盡心盡力,為民造福!”言下之意,仿佛自己已經做了宰相似的。
夏芸不禁心中好笑,嫣然道:“張大人無須多禮,起來吧!”
“謝小姐!”
隻聽夏芸話鋒一轉,突然道:“張大人,你那‘醉芙蓉’好厲害,不如就送了我吧,萬一日後我遇到什麼壞人,也好有所防備啊!”
張德全一想,“自己升官發財全係她一人,若是不肯,豈不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可如果給了她,萬一她將牢中那幾人放了出來,自己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正躊躇間,卻聽夏芸道:“張大人莫非是怕我得了‘醉芙蓉’,要救監牢中的人麼?”
張德全默然不語。夏芸又道:“大人多慮了,其實我跟他們在一起,不過是好奇心起,一時貪玩,如今知道他們是朝廷的通緝要犯,我躲他們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救他們呢?更何況監牢守衛森嚴,我一個弱女子,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出啊!”
張德全細細一想,覺得夏芸言之有理,當下心中一寬,從懷中取出一紅一藍兩隻瓷瓶,一為毒藥,一為解藥,雙手交於夏芸,“如此,這‘醉芙蓉’便由小姐保管吧!”
夏芸微微一笑,將那“醉芙蓉”接了過來,低聲道:“張大人放心,等我回京,一定稟明我爹,在皇上麵前舉薦大人。”
張德全登時一喜,躬身道:“多謝小姐!”
夏芸點了點頭,“張大人,你去吧!”
張德全向夏芸深深一揖,退了出去。夏芸握著“醉芙蓉”,望著張德全遠去的背影,不由抿嘴一笑,“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傻瓜,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