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夏芸從不過問朝廷之事,徐階也從不對她言講。如今嚴嵩父子在朝中隻手遮天,她自忖父親不可能不知,然而,便任由嚴嵩勢力如此做大,可真也令人奇怪。
“難道爹爹真的如熊大哥所言,與嚴嵩同流合汙麼?”
夏芸想了想,忽然又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爹爹終日將天下百姓放在心上,怎可能與嚴嵩老賊沆瀣一氣,熊大哥一定是聽錯了!”
她思前想後,卻始終不得其解,又想到連日來,熊飛對自己橫眉冷對,不禁心中酸楚,輕輕邁出房門,叩響了逍遙子的房間。
“前輩,我可以進來麼?”
隻聽逍遙子淡淡道:“門未栓,進來吧!”
夏芸聞言,推門而入,但見逍遙子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於是道:“打擾前輩休息,還望前輩原宥!”
逍遙子微微一笑,“你幾時跟我客氣起來了?”
自從得知逍遙子與恩師之交,夏芸心中已然將逍遙子看做長輩,有何煩心之事,她羞澀之下不肯向熊飛吐露,總是對逍遙子訴說。此刻聽他溫言關切,不由眼中一紅,坐到一旁椅子上,卻不知如何開口。
逍遙子見她神色楚楚,頗具怨念,心中便也猜到了幾分,低笑一聲,開口道:“你可是為了熊飛而來?”
夏芸本不知如何提起,見逍遙子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心頭一酸,哽咽起來,“我……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逍遙子起身走了過來,隻聽他低歎一聲,道:“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夏芸忽的一怔,逍遙子不出聲安慰自己,怎的講起故事來了。但她料想逍遙子此舉定有深意,便微微抬頭,一雙秀麗的臉龐望著逍遙子。
隻聽逍遙子道:“三年前,江湖上出了一個令人發指的采花大盜,每每作案,總是將受害女子先奸後殺,當真慘無人道,人神共憤。隻是此人武功高強,衙門捕快拿他不住,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逍遙子說道這裏,忽然向夏芸望了一眼,繼續道:“本來,此事與熊飛無關,可他聽聞此事,怒不可抑,竟不及與我商議,便隻身前去欲將那采花大盜誅殺,以慰無辜受害少女在天之靈。”
夏芸聽聞,便也激情了心中俠義之情,急聲問道:“後來呢,熊大哥找到那賊人了麼?”
逍遙子點了點頭,道:“終於,熊飛在一家客棧中尋到此人。不由分說,熊飛挺劍便刺,不過那人忒也了得,竟能接下熊飛數十招快劍。可那時熊飛劍法不曾到如此境界,百餘回合下來,身上被那人砍了數刀,血流不止。”
“啊!”夏芸聽了不由一驚,“那采花賊竟如此厲害麼?”
“不過,那采花賊也好不到哪去,胸前被熊飛刺了兩劍,逃逸而去。豈知,熊飛性子堅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不顧身上之傷,連追采花賊三天三夜,終於將其殺了。”
逍遙子歎了一聲,又道:“等他回來,由於失血過多,身子極為虛弱,若非我極力施救,恐怕他今日也不能站在這裏了!”
夏芸聽他說完,心中亦有所思,“前輩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逍遙子道:“我之所以跟你講這些,隻是讓你知道,熊飛嫉惡如仇,眼中從不容忍任何殘害無辜百姓之人。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麼如此憤怒了吧?至於你父親是否與嚴嵩勾結,暫且不論,熊飛絕非魯莽之人,在沒有將事情弄清之前,他是絕然不對你父親怎麼樣的,你放心好了。”
夏芸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縱然逍遙子不提此事,恐怕她心中也不曾真正生熊飛的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