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微微點了點頭,“是啊,我見他年紀與我不相上下,劍法上又有什麼高明的了,當下喝道,‘你是武當掌門麼?’,你師傅笑而不答,隻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心中怒極,一招‘神龍飛天’,挺劍便刺,豈知你師傅隻一招‘蒼鬆迎客’便將我的長劍格了開來。我們兩柄劍一碰,我便知你師傅武功絕不在我之下,然而我那時已然被名利衝昏頭腦,顧不得許多,一劍接著一劍,向你師傅刺去。”
夏芸一手托著下巴,也顧不得廟中髒亂,趴在高台上聽的津津有味,“後來呢?”
逍遙子道:“我招招進攻,你師傅卻是絲毫不亂,門戶守的極為嚴密。我見久攻不下,心中不免焦躁,一劍‘青龍出水’向他當胸刺去。不料這一招使得老了,腋下露出破綻,你師傅乃劍術名家如何看不出,隻見他長劍在空中一劃,一招‘分花拂柳’在我腋下切了一道口子。”逍遙子說到這裏,忽然歎了一聲,悠悠道:“其實到了這裏,我已經敗了,可我當是一心求勝,竟不顧性命,長劍一斜,向他頸上橫削。”
“啊!”
夏芸聞聲一驚,一如身臨其境似的,卻見逍遙子緩緩搖頭,“但見你師父身子一轉,左手持劍向上提起,左右雙掌掌心相對,如抱圓球。隨即持劍緩緩向前劃出,成一弧形,我隻覺一股森森寒氣,直逼過來,若不撤手還招,性命定然不保。命不在了,要這名利何用,於是這一劍到了他頸上卻又硬生生撤了回來。但這一劍力道極強,反挫之力亦然,我腳下不穩,連退三步,一把坐倒旁邊大石之上,長劍登時脫手,落到地上。”
“好!”
夏芸聽師傅幾招將逍遙子擊敗,雖未親眼所見,卻也異常歡喜,當下喊了出來,但話一出口,登覺不好,自己稱讚師傅,豈不是將前輩看的低了。但見逍遙子麵露微笑,沒有半分不喜,忙道:“前輩,後來怎樣?”
逍遙子看了夏芸一眼,輕聲道:“後來我潰敗之下,羞憤難當,撿起長劍便要了結,卻被你師傅攔了下來。我見他手下留情,此刻又出手相救,心中十分感激。”
“後來才知道你師傅不是武當掌門,隻說掌門武功猶在他之上,我那時已無爭鬥之心。你師傅留我在武當山,我們相談甚歡,我亮明身份,你師傅非但不怪,反而為我打開心中死結,我二人終日長談,他又不惜指點我劍法武功,我有今日這般修為,令師實在功不可沒啊!”
夏芸微微點頭,心中卻道:“原來他與師傅還有這般淵源啊!”
逍遙子又道:“自那以後,我對江湖漸生厭倦之心,不再做殺手,開始遊曆天下,遇到不平之事,便也管上一管。雖然比以前清苦,卻活的心安理得。”
他話一說完,驀地轉頭對夏芸道:“你師傅現在好麼?”
夏芸雙手一拱,道:“前輩放心,我師父現在很好,不過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了。”言語之下甚為想念。
小廟外,風停了,雨住了。夏芸看了看外麵,天色漆黑如墨,眼中不由擔憂起熊飛來。逍遙子看她神情,當即問道:“怎麼?要著急趕路也要等天亮啊!”
夏芸微微一笑,心想此地到洛陽尚需時日,縱然擔心也無濟於事,於是在破廟中尋了些柴草,鋪在身下,這一路她實在趕路累了,不多時,便靠在佛像前沉沉睡去。
逍遙子卻是眼望著廟外出神,目光炯炯,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