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陶淵明、馮該三人打聽到王猛墓之所在,正欲前往,此時翟薩彥來到靈蛇樓,打算帶他們到長安城中一遊,知道三人準備前去祭拜王猛,便也要去。此時靈蛇樓外有一漢子在叫翟薩彥的名字,眾人出來一看,是一年輕校尉,看打扮似乎是遊牧部落的人,那漢子上前與翟薩彥說話,道:“薩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來找我,咱們打獵去吧,聽說南山有野獸出沒。”翟薩彥自然是認識那人的,他名叫禿發烏孤,是鮮卑族河西一支的王子。河西鮮卑本於拓跋鮮卑同出一族,由於爭奪草場和繼承權問題,禿發烏孤的祖先離開陰山草原,沿著黃河西遷和南下,最後到了隴西一帶。晉武帝時,由於天災人禍,禿發部的首領禿發樹機能起兵造反,殺死秦州刺史胡烈、涼州刺史牽弘,又大敗涼州刺史蘇愉於金山。司馬炎派大軍前去圍剿,禿發樹機能的幾個部下畏懼晉軍勢大,率眾歸降,禿發樹機能最終戰死,河西鮮卑也重新歸晉朝統治。中原幾經傾覆,政權更迭頻繁,直到氐族人統一了北方,河西鮮卑又才重歸中原統治。這禿發烏孤二十來歲,雖為質子,卻向來敢作敢當,與沮渠蒙遜依附於姚興不同,禿發烏孤與呂紹交好,因而與沮渠蒙遜等人一直不和。
禿發烏孤早就喜歡上了丁零公主翟薩彥,但是翟薩彥一直都沒有接受他,那禿發烏孤也不氣餒,常常給翟薩彥帶好東西。
翟薩彥道:“你沒看到我和朋友們在一起嗎?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以後別來找我,你怎麼還找到這兒了?”桓玄、陶淵明在一旁笑。
禿發烏孤瞅了瞅桓玄三人,道:“他們是你的朋友啊?那不如大家一起去打獵啊。”馮該道:“打獵好。”
翟薩彥道:“打什麼獵,你不知道南山不讓打獵嗎?三公主的母妃在那裏靜養,你去那裏打獵驚擾了燕妃我怕你人頭不保啊。”禿發烏孤、翟薩彥口中的南山就是終南山。
禿發烏孤道:“那咱們可以去別處打獵嘛,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翟薩彥道:“真的嗎,那我現在讓你滾,你能做到嗎?”
禿發烏孤苦笑道:“這,薩彥,我,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你。”
陶淵明在一旁笑道:“翟姑娘,我看這位兄台如此情真意切,不如讓他與我們同行吧,如何?”
桓玄道:“是啊,多個人多個伴,對了,還不知這位兄台尊姓大名?”
“我叫禿發烏孤,是鮮卑人,你們叫什麼?”
“我叫馬靈寶。”
“我叫陶淵明。”
“我叫馮該,你叫我大該就行。”
“那你們三位是做什麼的呢?”
“我們是從晉國來的商人,做一些珠寶生意,與這靈蛇樓的李老板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此番來到長安,不是為了賺錢,而是來感受一下長安的風采。突發兄,我們打算前往華山,你可有興趣?”
“當然,隻要翟姑娘去我便去。”
一行人騎馬東行,邊走邊聊,半日便到了華山腳下。王猛畢竟貴為丞相,苻堅的知己和心腹,他的墓自然有專人看守。而且經常有人來掃墓,桓玄一行人到王猛墓前時,正有一行人來祭拜。隻聽得一中年漢子道:“父親,兒來看你了,鎮惡,快過來,給爺爺磕頭。”此人是王猛的第三子王休,如今官任河東太守,此次借回京述職之機,前來給亡父掃墓。那小孩磕了幾個響頭,喊了幾聲爺爺。這個小孩是王休的兒子,名叫王鎮惡,今年九歲,王猛死時,王鎮惡不過兩歲,當然記不得爺爺長什麼樣,但他知道爺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王休不認識桓玄三人,也不認得翟薩彥和禿發烏孤。桓玄等人上前給王猛敬香。王休道:“你們幾位是?”陶淵明道:“王大人,剛才聽您說話,您一定是王丞相的愛子了,我們是慕名而來,來看看王丞相。”王休道:“聽你口音,你不像是秦國人,你是晉國來的吧?”陶淵明道:“是的,在下陶淵明,江州人士,這兩位與我一道從晉國來的,而他們是長安的。”邊說邊把桓玄、翟薩彥等人介紹給王休認識。
王休道:“難得啊,沒想到晉國也還有人惦記著先父。”
王休邀請眾人到離墓十多丈的一個涼亭裏坐,並讓手下去泡壺好茶。王鎮惡還是調皮的年紀,與家丁到一旁去玩。
王休對陶淵明道:“陶公子這般風神秀徹,日後定是晉國名士之冠。”
陶淵明道:“王大人過譽了,小生不過是江南一耕夫罷了。”
王休道:“當年諸葛孔明躬耕隴畝,可也是耕夫啊,先父景略公早年也不過是北海的一個以販賣畚箕為業的人,隻要胸懷天下,或習武從軍,或習文從官,成就一番功名,事在人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