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王國才想:難道兩人鬧別扭了?別呀,找王柯這樣的女婿他心裏滿意,他不希望中間橫生枝杈。他想問明女兒到底為什麼,女兒隻說了那麼句話就回到自己住的西屋裏,並關上了屋門。所以,當王柯問到王紅麗時,王國才不得不違心地說:“她不在,她沒回來。”他又接著問王柯。“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啦?”
“產生了一些小誤會。”
“這回可不象,你是男人麼,應多擔待點。”
“我知道,她呢?”
“真不在……”王國才說話底氣不足。
“王叔,我們倆真的沒什麼,你叫她出來吧。”
“她真不在。”
“要不,我上西屋看看。”說罷,朝西屋走去。王國才沒有攔。
但西屋門關著,他走近窗台,兩肩窗卻開著。從窗上往裏看,床上躺著王紅麗。王柯驚喜地說:“我就說滿世界找不到你。紅麗,把門開開。”
王紅麗躺著沒動,也沒吭聲。
如果說那次翟芳芳腳崴,王紅麗產生了誤會而酒樓相會卻給了她沉重的打擊。她從中看出了翟長勝的搖擺不定態度。她決定給他一個嚴重警告。
“紅麗,有話咱們好好說。這是為啥呀,叫人死,也要叫人死個明白。”
王紅麗忽地坐起身,怒氣衝衝地吼:“你心裏清楚,還用人說嘛。告訴你,王柯,咱倆的關係到此為至。我不想多說,以後咱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你都說些什麼呀,咱倆都好四五年了……”他還未說完,王紅麗搶過話茬又吼:
“現在一刀兩斷!”
“怎麼能說斷就斷呢,我不明白。”
“我讓你明白!”說著,王紅麗跳下床,王柯以為她要給自己開門。殊不知,她端起臉盆架上的臉盆,將盆裏半盆洗臉水,一古腦兒潑過窗來,澆得王柯滿頭,滿臉,滿身都是水。
王柯被一下子澆愣了,也澆傻了。
王紅麗沒事似的返身又躺到了床上。
王柯從開著的窗戶上看著王紅麗的一舉一動,心裏如澆了水的身體般——涼透了。他想:我們的關係就以這種方式結束了?他不再說什麼,也覺得無話可說,他轉過身,一步步朝門洞走去。
王國才有些過意不去,手裏拿了條幹毛巾上前對王柯說:“要不先擦擦。”他又衝西屋喊:“麗娃,快出來給王柯換身衣服,你們呀,啥玩笑也敢開——快。”但王紅麗沒吭聲,也沒出屋。王柯沒有再吭聲,鐵著臉沒有理會王國才,也沒有停下腳步,他心裏徹底涼透了,他下意識地出了王國才的家門,去開自己的電動汽車,坐上去後,朝莊外駛去。
不甚寬的瀝青路兩旁,梨樹成牆似的一排排齊齊整整地砌在路兩旁。墨綠的葉子間,拳頭大小的梨兒躺臥在碧綠叢中,翹望著燦爛的陽光,切盼著收獲季節的到來。梨園裏的磚瓦房一個接一個出現又退去。梨樹下的苜蓿蔚蘭一片,繁花鋪天蓋地,蜂兒們在花間飛舞,輕盈的歌唱是那麼悅耳,那麼動聽,那麼誘人。要是往日,他定會詩興大發。不過,今天渾身濕透的他卻不合時宜地默默在心中湧出這麼幾句感慨:
歎人生愛情,
如浩瀚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