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曉等在宮門外,靜候著太陽升起來。哈欠連天,眼淚不絕。今天她才知道,為什麼說任何一名官員都有一部血淚史。任誰每天起這麼個大早,都會流這樣的血淚。
太陽公公今天似乎在睡懶覺,時曉眯著眼等了半天,也不見天際泛白,而那幫大臣卻都已進宮上朝去了。初春,天氣寒冷。時曉又穿著女裝,忍不住一直在打抖抖,期盼著皇上能大發慈悲趕快讓自己入朝去取暖。
“宣!南宮時曉覲見!”
時曉急忙小跑著往裏麵走,一入朝堂,一股熱氣迎麵吹來,讓時曉好不受用。
“臣!南宮時曉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邊說著一邊再次作揖。
“時曉啊!朝堂之上,你也不願意下跪嗎?”皇上高高的坐在龍椅之上,聲音傳來時,還真聽不大真切。
“稟皇上!母命不可違,如果皇上一定要臣大不孝的話,臣可以當作沒見過皇上。”時曉不卑不亢的道。
“好一張利嘴!你可知忠孝二字?”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頭兒厲聲問道。
此人是禮部尚書,尹琪成,素有廉名。
時曉恭敬的道:“自然。”
“忠孝,忠孝,忠為前,孝在後。難道你分不清主次嗎?”尹琪成厲聲問道。
時曉對著尹琪成做了一揖道:“大人忠心可佳!但下跪的人就一定是忠誠的嗎?時曉一女子,在此之前從未見過皇室,即便如此,剿滅李沛叛黨,我深入敵後,以身為餌,還不夠說明我的忠心嗎?”
臉皮厚呀!臉皮厚。時曉本來是被劫走的,但聽她話中的意思則是自願並且預謀已久的。編如此彌天大謊,臉不紅心不跳,這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尹琪成冷哼一聲,便不在說話了,他當時並不在場,不了解情況,無法做出反駁,而楚玄和華世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也讓他難以發作。
“既然如此,便不跪吧!”皇上總結道。
“聖上!萬萬不可啊聖上。”這回跳出來的人還真不少,除了尹琪成之外,陸陸續續的又出來了十幾位,撲通一聲,跪下了。
“君臣之禮,不可逾越。還請聖上三思。”
“此例不可開,倘若人人如此,有損皇家顏麵。”
“------”
時曉聽的暗暗乍舌,這下死定了,官還沒當呢,就已經得罪了一大片的同僚,看這同仇敵愾的模樣,大有‘死柬’的意思。
“諸位愛卿啊!都平身吧!”皇上淡淡的道:“你們別忘了她姓南宮。”
跪著的臣子,更不起來了。一副你不收回成命,我就死在這兒的模樣。
“諸位可還記得蕭尚書?”
一片沉默。
“諸位可記得他的功勞。”
依然是沉默。
“諸位可知他是怎麼死的?”
沉默,沉默,沉默。
“鐺”龍桌上的硯台,讓皇上直接砸在了地上,所有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這就是你們的忠心?這就是你們的君臣之禮?”皇上厲聲喝罵道:“一幫酒囊飯袋!當初玉武親王----”
“咳咳!”周大學士急忙咳嗽,打斷了皇上的怒火。
皇上對著周大學士點點頭,又指著跪在地下不敢抬頭的臣子道:“當年江南倭寇猖獗,諸位愛卿你們的忠心呢?當年邊關告急,朝廷無錢無糧,你們又在哪?你們的良策難道就是這難堪的沉默?”
“就是在你們這幫人忠心和沉默之時,蕭尚書站了出來,我大玄二十餘年的太平,你們這幫忠心臣子的俸祿,都是他一人擔下的。”
“南宮時曉是他唯一的後人,你們居然好意思在為難她?”皇上把桌子拍的梆梆響:“有何臉麵!我都替你們臉紅!”
“額!要不我先回去?”這一聲雖然不大,卻更加振聾發聵。就連被罵的狗血淋頭的那些臣子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