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太陽剛剛落山,霞暈還沒有散去,紫玉便抱著一把素琴輕輕的走進了凡生的書房。

凡生抬起頭見來的人是紫玉便沒好氣地問到,“你來我這裏想做什麼?”

紫玉也隻是冷冷地回答他,“無他,隻是想替君解解悶兒而已。”

說完,紫玉也不等凡生回答,就自己找了一個離凡生較遠的地方坐下。隻見她那纖纖玉指輕撫素琴,悠揚的琴聲從書房裏傳出,越過樹梢,直上雲霄。

琴聲悠悠,還伴著紫玉的吟唱:

天為證,地為證,以身相許互關照。紅豆為證!

身相許,心相許,昔日之情淒涼雨。紅豆為證!

昔日情,往日情,永生難忘離殤曲。紅豆為證!

來生緣,再世緣,陰陽相隔無怨語。紅豆為證!

生也戀,死也戀,豆花怒放愛爭豔。紅豆為證!

朝花敗,夕花敗,淚盡心碎癡澎湃。紅豆為證!

愛流淚,恨流淚,一朝品盡千般味。紅豆為證!

今朝念,明朝念,紅燭燃斷相思線。紅豆為證!

燭花落,心花落,暮想朝思空歎錯。紅豆為證!

想昨日,思昨日,隻願與君滄海笑。紅豆為證!

願不成,恨不成,可割可棄化浮沉。紅豆為證!

隻要是有心之人都聽得出,此曲未盡,凡生也不例外,他還在等著紫玉的下文,但是紫玉卻抱琴轉身離開了凡生的書房。

紫玉離開之後,凡生靜靜地回味著紫玉的唱詞,不慍不怒,隻是久久未語……

第二天到暮色四合之時,紫玉再次抱著素琴來到凡生的書房。沒有理會凡生願不願意,她自顧自的撫琴弄弦又悲傷地吟唱起來,唱詞是續著昨天的:

割不掉,棄不掉,後悔莫及已無藥。何以為證?

悔當初,怨當初,良君義氣一朝輸。何以為證?

君情小,夫情小,氣勢坦蕩盡飄渺。何以為證?

君負心,郎負心,恨念由生不能休。何以為證?

念已盡,愛已盡,殘更末夜日將至。何以為證?

撕掉皮,看清臉,狼子狠心瞎了眼。何以為證?

隻認豆,不認人,負心君子空談愛。何以為證?

此曲仍是未終,隻不過紫玉緩緩停了下來。她忘了一眼凡生,雙眸已經氤氳,巧指靈動重新撫弦。

凡生閉上了眼睛,心裏就好像是生出了黃連一般苦澀難耐。

君負我,拋棄我,不念當年九十我。

心已空,意已決,但願世世永相別。

紫玉的眼睛已經模糊了,她的喉嚨也開始哽咽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的喘息已經很困難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琴弦,不到半刻便被夜風掠去了痕跡。

紫玉撥起的琴聲亦如決堤,琴聲似鹹似苦,似刀似箭,每一弦都如利刃,淩遲著凡生的心!他的心已經搖搖欲碎……

紫玉重整情緒,撥弦兩聲又開始唱到:

陽關道,獨木橋,從此以後各逍遙。

奈何橋,孟婆湯,走過喝過棄今朝。

你今生,我來世,兩世生死再無事。

弱水河,輪回去,山盟海誓揚鑣道。

苦斷肝腸何為證?詞曲為證!

心意已決何為證?詞曲為證!

此曲終是唱盡,琴弦皆在紫玉結尾的三滾三拂之後齊聲斷開,其聲如破竹之音,震耳鳴鳴。

呆呆坐著的凡生不禁一顫,望向紫玉,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哽咽的他竟然說不出一個字。

紫玉站起身來沒有表情地對凡生說:“君可以忘卿,但願君莫忘詞曲。此刻之後,你是你,我是我,再無瓜葛!”

她說完就不帶一絲留戀地轉身離開了書房。

書房中就隻留陣陣餘音盈室“願君莫忘詞曲”,“願君莫忘詞曲”

……留在心中……

“紫玉,紫玉,你別走……”凡生喃喃自語,不知為何,紫玉離開得那一瞬間,他竟然會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