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蜚呆的那個宅子麼?
那個掌櫃回頭望了望,我慌忙閃到一旁的巷子口,借著牆看著那掌櫃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推開了門,閃了進去,又將門恢複到原樣。
輕聲竄到那門邊,還好,留了一道縫。
掌櫃的慢慢走到宅中一口纏著藤條枯葉的老井旁,喉間動了動,似下定決心般,挽起袍子一角,跳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確定他大約是不會爬出來了,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掌櫃的為什麼會跑到蜚的宅子裏來?
我呼了一口氣,走近那口老井,向下望去,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
跳還是不跳?這是一個問題。
腦海中兩個小人糾纏在一起打著架,一個叫囂著跳下去看看那個掌櫃的神神秘秘究竟是在做什麼,另一個則在苦苦勸誡好奇心害死貓,萬一下麵有什麼厲害的東西那可是玩命的事情。
最終,我咬咬牙,順著那看起來不甚結實的藤條往下爬去。
反正比起那個弱雞掌櫃,我肯定是要厲害些的。實在不行我還能順著藤條再爬上來。
不過,這藤條真真是粗糙萬分。
腳下突然一個打滑,在我反應過來之後,自己已經處在高速下滑中。
行了,這下完全不用再內心掙紮什麼了。
春師姐,保佑我吧!(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這口井倒是比想象中深好多……
等到腳落在地上,我仍有些飄乎乎置身空中的感覺。
果然,深井什麼的,都是沒有水的!
腦中一個奇怪的想法冒了出來。
我晃了晃腦袋,順著黑漆漆的井向前探索著。
腳下有些濕滑,倒有些像睡夢中的那條甬道。
約莫走了一會,眼前出現一道光。
我加快了腳步,順著光亮往前走去。
待走到盡頭,一股極度陰冷的風迎麵吹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麵前是一個極大的空地,中間豎著一些木棍,看起來像是被誰隨意的插著,有的直立著,有的歪斜著,隻是粗粗望去,每個木棍頂上插著一個圓圓的東東西,拖著黑黑的尾巴,隨著風在空中飄著。
我眯了眯眼睛,仔細看去,腳下一個打滑,直接癱倒在地上。身體比剛剛被風吹更加寒冷。
那圓圓的物什,居然是一個個人頭!
最近的那個人頭約莫是二三十歲的男子,半張合著嘴,兩頰深深的凹陷下去,青白的臉,頭發披散著。最恐怖的是兩眼那裏黑黢黢的,竟然是被人活生生的將眼珠挖了去,隻留下兩個空空的黑洞,卻詭異的讓人覺得他正直直的盯著你,那黑洞,在不知不覺間,能將人吸進去一般。
寒意從腳下直襲心髒,這究竟是誰,竟然這麼的殘忍!一眼望去,起碼不下百個人頭!
一個細微顫抖的聲音順著風傳進耳中,我抬眼看去,在那些人頭的中間,那個客棧掌櫃正跪在地上,聲音裏滿是虔誠:“大人……”
而他的麵前,赫然是昨晚還抓壯丁讓我陪喝酒的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