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泛著火紅,估計應該下午六、七點了。
但我沒急著確認時間,而是先去上了趟廁所,回來了才在牆根下把手機撿起來。
手機的屏幕已經裂了,按了開機鍵也沒反應,看樣子是徹底完蛋了。
我在衣服堆裏把手表翻出來看了眼,現在是下午六點半。我並不關心小子是不是還在外麵等我,隻是我肚子有點餓了,所以就換了衣服、下了樓。
到了社區門口,我沒見到小子的車,心裏多少有那麼點失望,因為我很想看到小子氣急敗壞的模樣。不過見不到他也好,起碼不會再給心裏添堵了。
我在附近找了家飯店隨便吃了一口,從店裏出來,整個人都迷茫了,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點什麼好,索性就往回走,想回去繼續睡。
剛到社區門口,就聽見馬路對麵有人按喇叭,我抬頭一看,發現是小子。
他放下了車窗,胳膊架在車門那裏,耷拉著眼角看著我。
我心裏暗暗得意,然後邁著方步悠哉地走到了小子麵前。
小子並沒有動怒,也笑嗬嗬地看著我,等我湊近了,他便開口說:“安哥這半小時過得夠長的啊。”
“我以為你走了呢,都這個點了,也可以下班了,我要回去繼續睡了。”說完,我便轉頭要走。
小子急忙說:“別啊,儒哥說了,白天你要休息也可以,但晚上必須到金水,尤其是今天。”
“怎麼了?今天晚上有什麼貴賓要來嗎?”我回頭問。
“我一個司機,哪知道有什麼貴賓啊,我就是把儒哥的話帶到。不過,有句私人的話我確實想跟你說一聲,有氣你去找顧逸儒撒,別跟我在這較勁,別以為我跟你笑嗬嗬的,心裏就不生氣,真要是把我惹得不耐煩了,後果你自己明白。”說完,小子便在那笑眯眯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和他剛剛說出的話完全不符。
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昨天他殺人的那一幕又回到了我的腦海當中。我甚至有些後怕,為什麼剛才我敢那樣跟他講話?為什麼我今天竟然敢放他的鴿子?
我吞了下唾沫,勉強穩定住情緒,然後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對小子說:“要現在過去嗎?我回去換身衣服應該來得及吧?既然是見貴賓,總不能穿運動服吧。”
小子朝我身上掃了一眼,點頭說:“去換吧,別磨蹭太長時間了,我今天已經沒什麼耐性了。”
我勉強保持著微笑,但轉身往社區裏走時,額頭上的汗珠卻劈裏啪啦地掉落下來。
我幾乎是跑著回到的房間,隨便換了身相對體麵的衣服就再次跑出來。出了樓門,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然後假裝鎮定地走出社區,坐進了小子的車裏。
“走吧,司機。”我對小子說。
小子通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什麼也沒講,直接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