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才生出了讓沈衣雪就此離開,去天魔宗找夜流觴的想法。
卻不想就因為一句“放棄”,惹來了沈衣雪的諸多誤會,甚至讓沈衣雪以為自己在那師徒情分來威脅她。
看著雪暮寒現在還帶著一絲憋屈的臉,沈衣雪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陪了個笑臉:“師父,那個……衣雪誤會你了,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生氣才好。”
“你呀!”難得見到沈衣雪如此討好自己的表情,雪暮寒的心無論如何也硬不起來,責備的話更是說不出口。雖然他很想再多看沈衣雪這個表情一眼,奈何實在是心中不忍,也就隻好展顏一笑,“師父沒有生氣,隻是擔心你而已。”
“該說是,我都說了。”雪暮寒歎了口氣,“不論你如何做,我全力支持你便是。”
“你若是想去天魔宗,我護送你從此向西南而去,翻過無極山脈。”雪暮寒的語氣中帶著濃重的不舍和無奈,“從此以後,不要再惦記著尋找原銘,不要再惦記著報複。夜流觴是個不錯的男人,他會好好待你……”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低得連自己都聽不到了。
每一個從他口中吐出了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快速地淩遲著他的心!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永遠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可是他不能!如果留在他的身邊,她隻有死路一條,他怎麼可以那麼自私?
就如夜流觴打他的時候曾經說過的那樣:“如果,你真的沒有能力保護她,那就把她交給我吧。我願意保護她,哪怕用我的命來保護她,怎麼樣?”
雪暮寒覺得,自己真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沈衣雪因為尋找原銘,為了留住劍宗,而把她自己的命運交給劍宗的某個人物掌控。
那樣,就算她活著,隻怕也是生不如死!
隻是,為何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決定,心卻是這樣的痛呢?
痛得難以承受!
沈衣雪淡淡地聽著,隻用帶了一絲嘲諷的目光望著雪暮寒,直到雪暮寒再也說不下去,才輕笑了一下,道:“師父,就算是我想要離開劍宗,隻怕也是來不及了。”
雪暮寒一怔,忙道:“怎麼會?三天的時間,足夠你到達天魔宗境內,到時候就是劍宗有心抓你回來。但憑著劍宗與天魔宗的關係,隻怕也要費些周折。”
“就憑著兩宗交涉的時間,足夠夜流觴發現你的存在。”雪暮寒強忍住心中的不舍,“到時候你就安全了。”
“不管這次是事情背後是何人推動,我知道也是遲早的事情。”雪暮寒的臉上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因為整個外門或者說整個劍宗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他所算計的,不過就是個時間的問題。”雪暮寒的臉色微冷,目光似乎比落冰湖的水還要涼,“或者說,他算計的,是我對冷師叔的感情。幸好我察覺到的時間不算太晚,若是直到拜師儀式當日才知道,那才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唉!”沈衣雪重重地歎息一聲,“知道你與冷師叔祖感情好的人又有多少呢?”
雪暮寒的臉色變了一變,卻聽沈衣雪繼續道:“憑苗興波一個在外門都處處受到排擠的弟子,是如何知道玄機玉的存在的呢?隻怕整個外門都不知道,這可以測試出人的資質高低的石頭就是玄機玉吧?”
“什麼意思?”雪暮寒的聲音也跟著變了,“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有說。”沈衣雪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雪暮寒的話,“一切都隻是師父你的猜測。”
雪暮寒的臉色卻是難看地不能再難看了:自己看似精明,竟然還是落入了對方圈套。他以為自己套出了苗興波的話,豈不知那些話就是苗興波背後主使之人,有意讓苗興波透露給自己的!
如此一來,自己帶著沈衣雪離開了劍宗,到落冰湖來豈非也在對方的算計當中?若是自己真的就此將沈衣雪送離,一切就成了不打自招!
他所謂的退路,不過是一條離黃泉更近的死路罷了!到那個時候,隻怕自己和沈衣雪兩個人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想到此處,雪暮寒隻覺得周身冰涼,如墜冰窖,額頭上的冷汗更是怎麼也止不住!
沈衣雪看著他的表情,目光中有著淡淡的哀涼和嘲諷:“現在,你還執意要送我去天魔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