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夫君嫌惡的眼神時,她才明白,自己這時的所作所為,已經將他對她失去孩子的憐憫消耗殆盡。嗬,憐憫,多可笑啊。
當再一次吃虧之後,她這才明白,原來自己這樣的苦心與反抗,都抵擋不住關箏兒精美的容貌,出眾的才情與高過她的出身。
溫夫人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愚蠢又可笑的跳梁小醜,自以為演了一場精美無比的戲文,卻不知台下的觀眾不僅隻是早已看破了她的心思,也在靜靜地等待這場戲最後的落幕與散場。
還未等到她緩過神來應付的那一天,關箏兒的孩子沒了。更加可笑的是,所有的證據都恰到好處地指向自己。好一出…嫁禍於人。
當夫君充滿恨意地望著自己並且問出:“你為何如此?”的時候,溫夫人才恍然明白,這一切已成定局,自己也再不會有反抗之力了。
她跪在他的麵前,冷靜地抬頭,微笑道:“是我做的,沒錯。”
“你為何這樣做?”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顫抖著用手指著她,“我還記得,你曾是那樣一個溫柔和婉的女子,為什麼?為什麼要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即使你不會再有孩子了,我也從未起過要休掉你的念頭,可是你!你為什麼要如此做啊!”
“為什麼?”溫夫人冷笑道,“我夫君所有的寵愛,都被人橫刀奪去,就連殺了我腹中孩兒的凶手,您也不曾追究下去。”
“箏兒不是那樣的人!”男子紅了眼,一巴掌扇了過去,惡狠狠地盯著她流血的嘴角說道,“她那樣愛我,又怎會害我的孩子?!”
她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夫君工工整整地寫下休書。看著那個男人拿著休書像看著一隻阿貓阿狗的表情一樣看著她等待著她的求饒。
然而,她隻是求他再帶她遊玩一次山水,而地點就定在了彙清鎮。
隻能歎息一句,遇人不淑啊…芸機看著麵前這個麵容染上愁苦與悲戚的溫夫人,心中產生了濃濃地憐憫與同情。
“故事已經講完了。”溫夫人不緊不慢地喝著白瓷盞中已經冰冷掉的茶水,靜靜地說道,“再過十天,我們就會從彙清鎮離開了。而我們的故事,也就會永遠地結束。十日之後,我便與他恩斷義絕。”
“您不愛他了嗎?”芸機怔怔地問道。
“怎麼會。”溫夫人柔柔的一笑,說道,“畢竟曾經那樣真心地付出過,也有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
“那為什麼…”芸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問這個問題,畢竟自己是個醫師,麵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病人。哪裏有醫師詢問病人這些東西的道理呢?
“因為結束了。”溫夫人坦然一笑,“永遠地結束了。”
一段感情,隻要結束了,那麼我們得到的,就會是永別。或許在很久以後,他得知了真相,也會為此愧疚不已自責萬分吧。
隻是那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