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訝異的抬眼看向慕淵:不是剛剛決定的麼?原來他一直都記得呢……
慕淵心情極好的捏了捏手心裏的小手:“是啊,夜長夢多,還是早些出發吧。”
葉湛略一沉吟道:“也好,此番短期內理應不會再有戰事,將軍與夫人出門在外還需多加小心。”
無憂心裏暖融融的,慕淵朋友不多,少數的幾個朋友也都是手下得力的助手,卻都是相互真心對待,有危險時肝膽相照,平淡生活裏也無處不相互扶持。
無憂想了想突然道:“葉先生,能不能麻煩你跟廚房說一聲,今天將軍府要擺家宴,你讓慕絕和紅鸞他們也都回來吃飯吧,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慕淵唇角一勾,已然知道無憂葫蘆裏買的什麼藥,遂點點頭道:“也好,我們先去丞相府,快去快回。”
“嗯。”無憂點點頭,待到葉湛眼神裏也漫上興味笑著應下來,二人便驅著馬車往丞相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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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看著比以前更加紅潤了些,無憂剛回到鄴城時看到的玉兒蒼白的嚇人,雖然並不消瘦,但皮膚下卻仿似沒有血色的,連臉上的表情都沒什麼生氣。
可是現在不同,兩頰漸漸有了些嘟嘟的肉,神情也漸漸恢複了些活力,無憂心裏欣慰不已,嘴上卻說:“又胖了。”
玉兒得意一笑道:“那是,不像你,一直瘦瘦弱弱的,眼看著跟受了虐待似的。”
無憂嘻嘻一笑,身子搖擺了下:“這叫纖細,你懂什麼?”
聶祁軒眼見無憂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一晃神就想到小時候她胖乎乎的臉兒來,不由的感歎:“是越長大便越發清減了,還是小時候胖嘟嘟的好,以前那些事莫要往心裏去,開開心心的,什麼時候吃胖了回來見哥哥,哥哥才是最高興的。”
須臾無憂提出明日要往鬼方城去,又說了原因,聶祁軒道沒加阻攔,隻是歎了口氣道:“知道了又怎麼樣呢?”
無憂無話可說,咬著唇沉默以對,玉兒見狀便把無憂拉走,小姐妹說起貼心話來,聶祁軒與慕淵對視一眼,忽然道:“慕將軍,書房一敘怎麼樣?”
不過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就把無憂給弄哭了,傷感了好一會兒,無憂想起將軍府還有一群人等著她們回去,隻好不舍的告了別。
回去的路上無憂問道:“方才我大哥把你叫到一旁說了什麼?”
“沒什麼。”慕淵抿唇一笑,可是表情卻不是沒什麼的表情。
無憂越發覺得有鬼,無奈他守口如瓶,無憂想著大概不是什麼重要的話,便不再追問。
回了府,廚房早就張羅了一桌子菜,餐桌旁還擺了好幾壇酒,雖是尚未開口,那酒香卻藏不住,一個勁兒往鼻子裏鑽。
屋子裏氣氛卻怪怪的。
眾人圍坐著大圓桌坐好,紅鸞左邊是無憂,右邊卻是齊恒,慕絕坐在她的對麵,一抬眼就能看見她嬌笑著給跟齊恒說話,時不時開心的大笑後還會給齊恒夾菜。
心頭莫名的堵,那笑看著讓人心頭起火,偏偏紅鸞還不自知。
葉湛也察覺出不對勁兒,隻好一邊吃飯喝酒,一邊跟慕淵說話,拒絕跟他們交流。
她原本並不愛笑,性子冷淡刻薄,除了慕將軍對誰都是一張臭臉,慕絕當然對她沒有好印象。
可是她一襲紅衣的樣子總像是一團招搖的火,又像是一朵明豔不可方物的曼陀羅,明明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尖銳氣息,卻偏偏帶著隱約的撩撥似的。
像是一朵能夠麻痹人類神經的地獄之花,越是警告自己遠離她,越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慕絕暗暗握緊拳頭,原本就不愛笑的臉上更加沒什麼表情了。
從漠北回來之後她態度發生了詭異的轉變,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愛理不理、冷嘲熱諷,但是卻好像摻雜了什麼不一樣的情緒。
從前他受了傷,她最多冷笑一聲,說上一句活該,可是後來,她會提著藥箱,或者直接將藥扔到他懷裏,臉上雖然仍舊沒有好臉色,卻會說:“你怎麼這麼蠢?自不量力。”或者是惡狠狠的說一句:“死了都不會管你。”
他所習慣的是聶無憂那種淡淡的,沒有目的性的關心,就像是什麼都不用說就能夠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家人。
這種莫名的緊張感讓他害怕,讓他不得不張開所有保護層——他抗拒接受這樣的變化,因為那樣的轉變會使得他對自己的感覺無法掌控,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可是,現在心口堵著的大石頭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