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涼穆漫不經心的首肯,白熙費力壓下自己心頭的怒氣,開始謀劃著該如何做,才能使自己的心願達成。
“半個月......”房中的少年喃喃自語,神情帶著一點恍惚,卻又讓人覺得他是在認真思考。
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必須要保證府中隻剩下父母親、妹妹,加上自己四人。
若是以前的白熙,遇到這種情況之時,該是不會真正要取那些人性命的,隻是這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在他決定聽從涼穆的話對白映兒出手的那刻,一切都再也無法挽回了。
他費心費力,等的不就是最後達成所願的快慰?即便最初的原因已經有了變化,此時的他也不可能輕易放棄。
正如心中的執念一般,白熙因自己的出生而覺得自豪,那些卑賤的、下人所生的小孩,根本就不配與他比肩。不配,與他一起去到那個向往了多年的地方。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少年的眸子慢慢變得堅定。或許做的過程中會遇到一些阻礙,但是,對於白熙來說,已經是必然可為之事了。
手指輕敲桌麵,少年思緒飛轉。
半晌,他眸間一亮,叫來身邊的小廝,從惜蘭院的小倉庫中,取了些精美但不是很華貴的琉璃飾物,往院外走去。
“大少爺,這不是去二小姐院子的路吧?”名喚青竹子的小廝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開口提醒。
實在是自家主子的脾氣越來越令人難以捉摸,他既害怕因為自己的沒有提醒,事後遭來懲罰,也害怕因為自己的突然出聲,打擾了大少爺的思考。權衡來去,終是在看見前方院落之時,鼓起他所剩無幾的勇氣。
而此時的白熙難得沒有生氣,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渾身發抖的青竹,回道:“沒錯。”
青竹不知自家主子是在承認自己說的不錯,還是告訴自己,他們現在的路,沒有走錯。總之,現在他不應該再開口了。
暗暗告誡自己,青竹亦步亦趨的跟在白熙身後,手中端著出門之前這位大少爺選的禮物,心中滿是疑問。
若是在平常,主子一旦有什麼好東西入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主母,其次是二小姐。稍微貴重的贈與主母蘇澤月,精巧一些的則落入了二小姐白珊的手中。
其他貴重不足,亦算不上精巧的東西,白熙就會用來打發下人,或者是用作他在外產業商鋪中用來收買討好客人的小禮品。再不濟,也從來未有贈與府中其他小姐的情況。
因而青竹才會有適才舍命的提醒。更重要的是,他們此刻即將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竟是大少爺幾番陷害的白家那位野種大小姐居住的杓蘭院!
即便青竹是自幼被蘇澤月挑選跟在白熙身邊的奴才,但之前並不是近身伺候的,所以對這位大少爺的了解也僅限於那些下人同伴的口傳談資。盡管如此,他亦很清楚白熙對白映兒的厭惡有多深。
此時的青竹膽戰心驚,猜想自己手中的東西會不會是奪命的毒藥。也害怕這光天化日之下,自家的主子會一個忍不住鬧出人命。
也幸好白熙對一個小廝的心理活動不是很關注,沒有回頭。否則若是讓他看到了青竹此刻的神情,怕是還沒見到白映兒就會先把自己身邊這個不中用的東西給換了。
杓蘭院沒有守門的小廝,院中沒有站崗的侍衛,看上去就是一副很不安全的樣子。但是白熙並不在意這些,因為他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取白映兒的性命,而是......
不多時,兩人便走到了白映兒所在的房間,青竹此時已經定下心神,接過白熙的視線,他躬身走到門前輕敲門扉,語氣頗重的道:“大小姐,大少爺到訪。您在嗎?”
白映兒在白熙走到離院門十米的地方時,便已經知曉這人不是路過,而是真真切切的要來她這兒喝茶。
於是百無聊賴的女孩頓時來了精神,早早的示意杳隱匿好氣息,也命鳶尾準備些‘特殊’的吃食,至於海棠,就負責跟在她身邊撐場麵。
畢竟一個冷冰冰的丫鬟比侍衛還要酷一些不是嗎?白映兒心中偷笑,在聽見屋外小廝的聲音之後,她也遞了個眼神給海棠。
後者會意,淡淡道:“請去前廳稍後片刻,大小姐隨後便到。”
屋外青竹回望了一眼白熙,問:“大少爺,這......”
白熙眉宇一皺,沒有任何示意,轉身便朝院門走去。
青竹揚起手又頓住,左右觀望著不知該如何是好,見大少爺已經頓住腳步,他才有了決斷,隻是這次出口的語氣明顯好了些許:“知道了,勞煩大小姐動作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