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中人,貌合神離,爾虞我詐,別看平時親熱得摟肩搭背,稱兄道弟,似是生死之交,可心裏城府高築,甚於防賊,或起覦凱之心,欲置對方於死地。
一旦時機成熟,不管親疏厚薄,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含糊。
有人說,不是什麼人都能當官的?當官者應有資質,既要有忍心把老婆賣出去的手段,又要有狠心掐死自己兒女的心腸,否則,當不了高官,就算時來運轉,成了三公九卿,也會在陰溝裏翻了船,不會善終的。
這種說法雖是誇大其詞,但多少有點譜兒,臉皮要厚而無形,心要黑而無色,這是官場厚黑學中的一種最好的概括。
之所以施文舉秘密地拿走並私裏保留著含有氰化物的飲料盒,一是想向毛寒邀功請賞,因為他幫凶手擦幹淨了屁股。另則手裏有了這一罪證,無形中就可以要挾毛寒,作為日後升官發財、討價還價的籌碼。意思很明白,咱倆雖是幹爹幹兒子的關係,但你殺人的事已經攥在我的手裏,日後你就成了我的龜兒子,必須聽我的,否則,你自己掂量吧。
這招顯得溫柔又毒辣,既有報恩之情,也有威脅之意,一箭雙雕。由此可以看出,施文舉不是善茬,腦後生有反骨,城府沉深,陰險過人。
隻可惜,他還未攤牌,就被調查組帶走了,以至毛寒不知情,還以為和他沒有什麼交叉關係。不然,毛寒早就坐不穩,棄官逃向國外了。何須煞費心思?籌劃霍杏芳脫逃之事。
按施文舉的交代,海之藍等人在施文舉家的保險櫃裏搜出了那個飲料盒。之前調查組已搜查了施家,因是個破盒子,搜查人員並不在意,幸好它還在。
經化驗,飲料盒裏的殘物,與薛圖的屍首解剖鑒定結果完全相符,從而排除了薛圖畏罪自殺的說法。
在審訊中,根據施文舉夫婦所提供的線索,調查組掌握了毛寒大量的犯罪事實。
當天晚上,海之藍等人搜查了毛寒的住所及辦公室,除了一些家具、書籍、文件等物外,卻沒有搜到什麼,倒是給人有一股清貧、淡泊明誌的感覺。
毛寒此等所作所為,會是清官?這根本不可能。海之藍等人回營地,複審了霍杏芳,因為她是他的老情人,或多或少地掌握著毛寒的秘密。
如實交待了問題的霍杏芳,心理壓力似乎解脫了許多,整個人兒也見有精神了,臉色有了點紅潤。
雖然她和毛寒有著承上啟下的軸承關係,但毛寒究竟幹了什麼勾當?若不在她的範圍內,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過,既然調查組提審了,她不得不絞盡腦汁地配合,拭圖能想起什麼。
記憶的碎片在腦殼裏轉個不停,複製,粘貼、拚湊,反複地運作著……
終於地,她想起了,那是一個淫雨霏霏的秋夜,她剛從黨校下課,就被毛寒派來的司機接到市中心的一套豪宅裏過夜。對,是在市中心的禦景灣,那裏是全市最貴的樓盤,雖然她僅去過一次,可還是有印象的,好像是在8幢b座28層,至於房號,她就記不清楚了。
記不記得清楚不要緊,可以憑著感覺走,海之藍讓她帶路,上樓後,她很快地確認了房間。一偵查員用萬能鎖匙打開了房門,海之藍等進去一看,果然是豪宅,裝修得富麗堂皇,打開窗戶,盡攬江景,鳥瞰全城。
搜家多了,偵查員們個個都是專家,熟練地運作起來,翻箱倒櫃,連一條磚縫都不放過,牆是否有夾層?天花板是否有暗格?地板磚下是否有空巢?他們遂個地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