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坦誠(1 / 2)

幾日來始終覺得有些渾渾噩噩,張東籬怒罵了花爻幾次,她仍是有氣無力的過活著,有些心結不是能罵醒或者勸慰住的。對於張東籬的這番好心,花爻也無法用微笑得以回應,仍是如行屍般的遊蕩在府中。張東籬氣不過,已然待在了宮中好幾日不回來了。張青卻在百忙的事務中還會抽出時間陪陪她,可即使如此,花爻卻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想笑卻隻會笑的更加難看。似是知道花爻的心事一樣,張青也隻是靜靜的陪著她練字,輕輕的讀書給她聽,精神好時也會在院中比劃比劃。他什麼也不問,她也什麼都不說,以為,這樣便會淡忘。那些橫亙在他們間的東西便會,消失。

隻是很多事情不是忘了就沒有發生的,就像她脖頸所戴的玉佩,是離開娘親時給她戴上的,那不僅是娘親對她的思念,也會讓花爻想到,那是沉重的提醒與有生具有的使命與責任。

晌午,日頭雖好卻也不毒辣。花爻一個人坐在青石凳上,看著濃密如華蓋的梧桐樹葉怔怔的出神。饒是此時風光無限,可秋日一旦來臨,那不也隻能是落葉歸根,紅葉入土的命份麼?

被陽光照得泛白的青石板上落下了個高大的影子,花爻扭過頭,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閉了閉眼睛,卻隻覺得眼前一隻溫暖的手輕輕的覆了上來。

“這樣好些了吧。”淡淡的香草氣息,像一雙無形的手輕輕的擁著自己一般,花爻點了點頭。緩了緩,花爻睜開了眼睛,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張青,笑了笑。

他也笑了,隨即坐在她身旁,“想什麼呢,看你發了半天呆。”

花爻細細的看著他,濃黑如墨的眉毛,柔和的眸子雖帶著些許微笑,她卻看出了一絲疲憊。

“最近很累吧。”她伸手想去撫平他微皺的眉頭,卻僵在了半空中。想起自己現在擔憂的原因,隻好訕訕的收回了手。

張青一愣,隨即釋然,眼中劃過一絲遺憾。“怎麼了,長皺紋了麼?”說完輕笑連連。

花爻尷尬的擺擺手,“不是,不是。”她輕輕的歎了聲氣“你總喜歡皺著眉頭。”我好想幫你撫平……

“嗬嗬,是麼?最近朝堂上事情比較多。”張青揉揉眉心,神色有些疲憊。

花爻頓了頓,還是猶豫的問道“是因為嶺南王的事情麼?”

張青一怔,微微搖搖頭,“別擔心,沒事的。”眼睛露出暖暖的笑意,映射出陽光的灼灼光輝。

花爻苦澀的一笑,“好像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她靜靜的看著他,隨即將眼光投向遠處,“都不知道你是太信任我了還是,還是無所謂。”掩蓋了許久的秘密,好像她在他麵前似再也守不住了。她不想對他有所隱瞞,之前隻是單純的以為不提便無關痛癢。可是現在好像不單單的隻是自己和他之間的秘密了,這關係到他的前程,她再也不能縱容自己逃避了。

“問你什麼?你不是也沒有問我麼?”張青依舊含笑看著她。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總是包容她,溺愛她,卻,有著若即若離的距離。隨即牽強的笑笑“對嗬,好像我對你也一無所知呢。”可是對於我而言,你就是你,就是張青啊。她整整麵色,輕鬆的望著他:“張青,說說你吧。我一直很想問,你怎麼成了張青,若非這樣,當年我也不會錯過了。”

夜空如洗過的墨盒,沒有一絲星光。黑黑的,涼涼的。花爻仍習慣性的坐在窗邊,靜靜的聽著風聲,慢慢的回憶白日裏他的話語,似在咀嚼回味一般。

“我曾經有過妻子,隻是,嫁給了我,卻早亡了。”張青的神色淡淡的,卻讓人覺得心疼得慌。

“當年你遇著我時,我還窮困潦倒,我的親生父親他們對我不好。我寧願帶著東籬長期在小木屋過夜也不願回到那個家。”

“我和東籬都是私生子,娘親生下我後便將我給了我的親生父親,我曉得我的父親,可是東籬卻不知自己的父親是誰,他母親,我的大姐生下他後將他留在了家中又再嫁了,家中沒人肯管他,我便帶了他。隻是父親他們因為我和東籬的出身,經常苛責我們。幼年的東籬與我同甘共苦,糟了不少人的白眼,所以脾氣有些敏感,古怪。可是心卻是極好的。”

“皇後曾在平樂公主府任職,那時她得知我生活的不好,便逆了娘親的心意,將我要到了平陽公主府,她說,她會讓我們好好過的。對她我從來都深信不疑。後來,我隨她也換了姓氏,叫了張青,東籬也跟著我離開了那個家。”

“在公主府,我隻喜愛兩樣。一樣是可以和姐姐待在一起,一樣是可以安靜的養馬馴馬。”他淡淡的說著,卻在不知不覺間已然從冷漠淡然的語氣換成了幽幽哀思,他叫她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