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諾點點頭，道：“去吧。”
齊韌行禮告辭，走了幾步，他又轉過身來，對南宮諾道：“皇上，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您……您要小心啊！”
此刻的他，仍舊喚他“皇上”，可是語氣卻和當初他在宣王府時一般。從南宮諾十歲時起，他就一直跟在南宮諾身邊，照顧著他，支持著他。於他而言，南宮諾不僅僅是主子，也和自己的晚輩、親人一般。
南宮諾看著齊韌臉上的關切，心中隱隱湧動著溫暖，他問：“齊韌，你覺得，我和霧汐還能回到從前嗎？”
齊韌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心疼，他沒有回答，說：“皇上，告辭了。”
南宮諾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帳外，嘴角浮起一絲痛楚苦澀的笑容，事到如今，相信還能回到從前的，是否隻有他一人？
阿霧……
他在心裏呼喚著這個名字，每一次呼喚，一顆心都會隱隱抽痛。這種痛，要延續到何時……
他重新坐在主位上，這時候韓風卻沉穩地走了進來，他行禮道：“皇上，北燕的三萬大軍已經抵達淩霄城，而且慕無痕也來了。”
“哦？”南宮諾眼睛裏的痛楚此刻變為淡然，他淡然笑道：“朕已經等他很久了，想不到，他今日才來。”
韓風沉吟道：“皇上，以前靖王殿下曾經和這個人交過手，據靖王殿下所說，這個人心思詭秘，狠毒異常……”
韓風說到這裏，突然間住了口，有些惶恐地看向南宮諾。南宮諾隻是落寞一笑，道：“繼續說。”
韓風暗暗一歎，道：“末將隻是認為，我們應該小心才是。而且，皇上之前說過，他們手中，還有硫黃火銃。”
南宮諾點點頭，道：“小心是應該的。可是除了小心，我們還必須要贏。”
韓風凝凝眉，抬眸問道：“皇上，有句話，末將不知是否能說。”
南宮諾笑道：“說吧！”
韓風問：“末將想知道，為何我天鳳大軍，不能使用硫黃火銃？”
南宮諾的臉色微微一滯，腦海中浮現的是霧汐的身影，那時候她將硫黃火銃製造出來，卻擔心硫黃火銃殺傷力太大，造成的死傷太多。他親口承諾過她，他不會輕易使用硫黃火銃，他隻會讓硫黃火銃成為一種威懾……
“皇上？”韓風又喚了一聲。
南宮諾輕輕一笑，道：“你覺得，如果沒有硫黃火銃，我們的勝算有幾成？”
韓風說：“五成。”
“不，朕覺得是十成！”南宮諾的雙眸那般堅定，他看向韓風道：“既然已經有十成的把握，為什麼還要用硫黃火銃呢？硫黃火銃，隻會讓更多的人慘死罷了！我們要的不是人命，而是贏！”
韓風點點頭，道：“皇上請放心，末將等人一定會奮力拚殺，舍生忘死！”
南宮諾的眼神裏湧動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感動，他站起身走到韓風身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日黎明前夕，淩霄城突然燃起無數燈火，緊接著城門大開，兀雲率領八萬先鋒部隊衝出淩霄城，衝向天鳳大營！頃刻間，晨霧中響起陣陣喊殺之聲，喊殺聲之中夾雜著硫黃火銃的驚人聲響，天地間一片殺戮、硝煙、戰火、慘叫、嘶吼……
天鳳大營雖然早有防備，可是刀劍弓弩畢竟沒有硫黃火銃的殺傷力強，當北燕那三百人組成的硫黃火銃隊衝入天鳳陣營的時候，天鳳大軍的陣營頓時有些混亂，場麵甚為慘烈。
當這一切正在進行的時候，慕無痕一身黑色鎧甲站在淩霄城的城牆上。那一刻，他仿佛地獄修羅俯瞰人間蒼生，清晨的風吹散薄霧，他看見兀雲僅僅八萬兵馬就將天鳳大營衝得七零八落！
南宮諾，你可知她是那樣相信你？她覺得你一定會贏！難道，這就是你贏的方式？
慕無痕的嘴角浮起一絲嘲諷，他抬起手，冷聲道：“帶她出來！”
身邊的一名禦衛點點頭，隨即快步走向城樓內！當這名禦衛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的身邊多了一名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她的雙手被緊緊捆住，淩亂的發絲被風吹起，露出了一張絕世的容顏，可是這容顏之上，卻透著那般痛苦的神色。
她是霧汐，被慕無痕從王城帶到這裏，隻為了目睹他和南宮諾之間，究竟誰輸誰贏的霧汐！
城牆下的廝殺之音陣陣傳來，她突然用力掙脫禦衛，瘋了似的向前奔去。奈何雙手被捆，她的腳步突然不穩，整個人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