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被雨水衝撞的嗡嗡作響……
眼前也越來越看不清……
雨水順著發絲流到臉上,流到嘴裏……
雙手在冰冷的雨水浸泡著,早已麻木……
“以後我不再是你飛翔的天空,可我還是想你像蝴蝶一樣快樂,”寧強說過的話想在耳邊。
“不能丟了它,一定要找到它,”她在雨裏低喃。
——“蝴蝶,你在哪裏?”
——“蝴蝶,你出來呀!”
她呼喚著,那悲戚的聲音像在呼喚著丟失的愛人。
“汪汪……”腳邊傳來叫聲,冉檸低頭看到舔著自己小五,她再也抑製不住的哭出聲,那哭聲與雨水混在一起,讓這個破曉的黎明蒙上厚重的陰霾。
“夫人,”別墅內,一聲尖叫驚擾了清晨的安靜。
萍姨不放心冉檸,上樓來看,卻看到床上空空的,她慌的跑到窗前,看到了在雨裏的那個瘦弱身影。
一直躺在隔壁,因疼痛而無法安睡的男人,也聽到這一叫聲,他扶著牆壁就直直的衝了進來。
“怎麼了?”他推開門的瞬間,也看到了空空的床,看到了站在窗前的萍姨。
那一刻,他以為……
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恐慌占據了他的整顆心,有那麼一秒,他竟害怕就此失去。
“夫人,她……”萍姨指著窗外,他也踉蹌著來到窗前,當看那抹在雨中飄搖的身影,一顆懸著的心驟然墜地,可眉頭卻蹙的更緊。
他知道,她在尋找什麼。
握了握掌心,那枚蝴蝶硌痛了他的心——
“夫人……”萍姨又尖叫了一聲,他抬眼看到,那抱著小五的身子,如在大海裏飄搖的小船,被一股大風吹的搖搖欲墜。
伴著小五“哇”的一聲慘叫,它從她的懷裏跌落,而她也在那一瞬間,直直的倒在了那綠色之中。
半晌,那個身影都沒有再動一下。
萍姨被嚇的呆愣了好一會,終於醍醐灌頂的清醒,低呼,“夫人,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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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天蓋地的黑暗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冉檸隻覺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個黑窟,又像是跌入了萬丈懸崖。
那一瞬間,打在身上的雨仿佛一下子變小,小的,她再感受不到抽打在自己身上的痛,隻是鼻尖多了一股清草的芳香,讓她感受到生命正在拔節生長。
小五就在她的麵前晃,一時舔舔她的鼻尖,一時碰碰她的臉,冰冷的她,隻有在這一瞬,能感覺到溫暖。
“小,五……”她抬手,想去撫摸下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想把它擁到懷裏,可是,手卻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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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度,一直不退燒,而且她一直不醒,恐怕會……”站在一邊的醫生怯怯的表述著自己的意見。
歐子言臉色冰冷,目光一直盯著病床.上那張被燒紅的臉,“我要的不是這個結果。”
“我們會盡力的,”醫生小心的承諾,快速的退出病房。
從她被送到醫院已經過了一天一夜,而她一直處在暈睡中,看著緊蹙的眉頭,他越發的自責,手不由的撫上她的額頭,溫溫燙燙的燒度不肯退下,似乎跟她一樣倔強。
他輕歎了一聲,想到在浴室裏淋冷水的她,想到被大雨澆濕的她,他明白,那是她在跟自己做無聲的對抗。
怎麼會這麼倔?
他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有女人敢這樣公然和他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