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波譎雲詭的黑發終於觸到了呂某人那張早也白如紙的臉上。
她還是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正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望著下方這個終於軟弱下來的男人。
很明顯,如果這時候呂某人能夠爬起來的話,一定會跪地求饒,磕頭如搗蒜。
可是他現在,正如他昏死前所想的那樣,就是一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模樣。
他又倉皇地叫了幾聲“小暢”,恐懼感也絲毫沒有減弱半分。
頭上的這個片黑發還是沒有理他,反而發著“嘶嘶”的聲音,緩緩地移開了對峙的狀態,這才有些笨拙地坐到了他的身邊。
好了,呂某人也終於看清了女人被重物砸得有些變形的臉。
嘴唇、牙齒、鼻梁、眼睛無一不受損,也無一不帶著粘稠的血塊。
即使這樣,呂某人還是認出了她來。
就像郭美麗化成灰,他也認得。
除了路暢,還能是誰?
可是,她卻始終都像不認識他似的,這會兒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對他被綁在床角的四肢很感興趣。
她慢悠悠地審視著,仿佛都是些藝術品,原來珍藏著卻一直沒有發覺有多麼的珍貴。
她越是這樣。
呂某人便越覺得恐怖,一晚上憋著的尿終於止不住地一柱衝天。
然後,他覺得有些輕鬆。
這才聽到路暢陰惻惻的聲音:“唉……這樣綁著多麻煩,不如……砍掉算了……”
她跟著快速地伏下身,咬住男人的耳朵,陰惻惻地說:“放心……我會輕點的,保證……不會讓你痛死……”
話音未落,呂某人自然也來不及說些什麼,這便眼見原來一直是他用來殺人的斧子,也不知道怎麼滴就擱到了他的胳膊上,還是那隻沒了手掌的胳膊。
斧子本來就涼,呂某人的心瞬間更涼,直通小肚到腸,跟著一泡屎也就(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此段內容我砍了!)。
那麼接下來,呂某人自是不停地掙紮,拚死地求饒,一輩子的軟話差不多也都全部說盡。
路暢卻再也沒有說什麼了,隻是冷冷地看著他,根本也不著急地拿著斧子這裏比比,那裏劃劃,儼然在設計著什麼。
然後,終於割出了一條血痕,第二條、第三條……
呂某人殺豬般的慘叫也隨之此起彼伏,然後漸漸變弱,直至完全無聲。
……
呂某人悠悠醒來,發現自己使不出半點的力氣、仰麵躺著,還是第一感覺。
也還在那張兩米有多的大床上,因為路暢一直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他那本就已經白得嚇人的臉,到底還是扭曲了起來,然後更加變形,心裏頭更是如墜深淵。
這時候天其實已經大亮,大約清晨七點多鍾,他本應該有點盼頭的才對,卻反而沒了一點的希望,連心裏都是黑漆漆的,如何能夠看得到陽光?
果然,就像路暢說的那樣,綁在床上太麻煩。
於是,她索性一點一點地砍掉了他的手腳,就在四肢的關節處下斧。
她當然不是解剖師,也完全沒有經驗,自然幹得有些慢了。
也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的動作一直很輕,她甚至砍掉了一處後,還會用棉布膠帶包紮起來,以免男人失血過多。
她怎麼可能就這麼痛快地讓他死呢?
她要他生不如死。
可是,呂某人都成這個樣子了,她還能如何折騰他?
呂某人緊跟著虛弱的聲音,居然能夠瘋狂地響起來:“殺,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求,求你了……”
可路暢鐵石了心。
就是不開聲,漸漸地對他笑了起來,一直笑著爬到了他那已經沒有了手腳的身體上。
她笑得其實有些嫵媚。
就連瘋狂的呂某人都有些察覺了。
然後,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居然有些變化,竟然能夠豎起來。
就好像男人死後的八小時那會,身體都已經徹底地涼了,卻能夠實現一生中的最後一次,也是最牛逼的一次堅挺。
再然後,路暢神經兮兮地坐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