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形卻絕不露於色。
收回目光後,張誌強也就朝著已經走到近前的陳遇賢,還是極快地說:“小陳,沒關係咯,我跟他們走一趟,估計也就幾個小時的事,嗬嗬……放心吧,弄不好,還能叫那娘們,吃不了兜著走,嗬嗬……”
陳遇賢手裏一直把玩著那兩付手銬,想了想,也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好吧,算我一個了,我同你一塊去,多少,有個照應。”
張誌強點點頭,心裏頭暗自感歎,這要是自家兄弟那該有多好喔,這才叫作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但他也隻是想想而已,並沒有說出口來,反而摸了摸有些兒光亮的圓臉平頭,似乎要把這一刻的情緒輕易抹掉,這才朝著阿水菩薩般地招了招手。
阿水始終也還是坐著的,眼睛骨碌碌地更是沒停。
這下,他看到絕對的老大這一招手,屁顛屁顛地也就一路小跑了過去,全然沒了剛才的緊張勁兒。
他的動作幅度顯然很大,引得車上其餘的大部分人還是忍不住地溜了一眼。
到底是黑社會正在密謀著些什麼,大家既便是存了一萬個好奇也始終不敢太過好奇。
隻有賴小蓮膽子夠大,也或者是今天,那個生死冤家跩樣的刁大實在惹毛了她,亦或有其他某種特殊的情結梗在心頭,一直悄然使怪。
反正閑坐著的這一大段時間裏,她不時放膽回頭,留意更多的反而是刁大。
刁大也始終死不死、活不活的樣子,好了,這會兒好像終於有點動靜了,而車內明顯要比外頭更暗的原因,賴小蓮禁不住探頭多看了幾眼,肯定有幸災樂禍的情緒在裏頭。
陳遇賢也因為阿水靠近了的原故,顯然不喜他的這般姿態,也就挪了兩小步把後背第一次完全暴露給了車門。
他絲毫不介意遠一點的地方,正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始終對著班車這頭,又哪裏會在意車內其餘人等此刻正在做些什麼呢?
陳遇賢微低了頭,也就拿著那兩付手銬自個兒地在一旁,繼續撥弄著玩。
麵對麵了,阿水這才感覺到他的存在一般。
但阿水的反應終究比較遲鈍,總覺得怪怪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以至於他把耳朵拘謹地貼向張誌強,明顯就是害怕老大的意思。
張誌強也就笑了笑,八字須撇到一邊後,這才極快地低聲說:“哦,你跟,跟阿扁,等會兒就不要跟著我了,噢……等,等阿扁醒了,趕緊回生米,你們兩個找條利落一點的船,有多遠就給我跑多遠,沒有我的口信,到死也不要回來,嗯……記住了沒?”
“嗯……是,是是,張,張總……”
阿水還沒有完全聽明白就搶著回了話,如搗蒜般地不住點頭後,又不禁傻乎乎地說,“什,什麼……”
“蠢貨!”
張誌強不由暗自罵了句,卻還是老練地拉開了手提包,隨手又掏出了四五疊鈔票,也就用小眼睛朝跟前這個蠢貨擼了擼眼色。
直等阿水的眼睛發亮了,注意力完全集中了,張誌強這才又說了一遍上麵話裏的意思。
“聽清了?明白要幹什麼了?”
雖然阿水還是如搗蒜般地不住點頭,張誌強終究有點不放心,也就多問了一句。
然後,他才把那幾疊鈔票一把遞了過去,想了想,還是要說些什麼,也就又說:“嗯,不夠的話,以後再說……反正有我,就不會虧了你們……”
“張,張總,明,明……明白明白,清……楚清楚了……好嘞,就是刁大,跟我,我,趕緊跑路……”
仿佛鈔票到手,再遲鈍的思路都會豁然開朗,阿水也就笑眯眯地隻差一點兒就要手舞足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