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大尋思間似乎看到賴小蓮作痛地就要彎腰下去,胡亂地趕緊來扶,想乘機勸她坐回駕駛員的位子去。
那麼,一切問題也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哪想賴小蓮終究不肯善罷甘休,一直都在等他這個靠前的機會。
她完全還有偷襲能力,不用返身也就一把虎抓了過去,就像最開始對付阿水那樣,甚至已經更結實地揪住了刁大的領口。
刁大一驚,感覺身體就要不聽使喚地懸空而起。
倉促間,他隻能又忘了自己肩負的重大任務,連忙用兩手按住那隻顯然比他還要大、也更粗的手臂,順勢也就一膝頭,狠狠地頂了過去。
他個頭到底矮了,一膝頭隻能頂到人家的大腿上。
饒是這樣,江湖廝混的蠻勁還是讓賴小蓮痛得全身打抖。
她終於虎嘯般地大吼一聲,另一隻手也順勢牢牢地抓住對方,也就歇斯底裏地強撲了上去。
刁大見賴小蓮瘋了似的,早就心存準備。
也就在兩人將要倒地的那一刹間,刁大閃電般地抽手緊緊地勾住了賴小蓮,一個側勁翻身,反而把她死死地按在了地上,隨後喘了粗氣,也就說:“媽逼的,信不信,我弄死你!”
賴小蓮倒在地上一時脫了力,仍舊不服氣地掙紮了兩下,左右也弄不贏這個生死冤家,她既然能姓賴,耍潑還不會?
念想間,她也就隻能靠著一張嘴皮子,上氣不接下氣地狠鬥狠了:“操,我……我就不信了,媽,媽……逼的,你,你真能弄……弄死我?”
刁大又是什麼人?
他急怒之下,心再起煞,一股殺氣便已擰到了眉目之間。
左手本來就已經死死地掐住了賴小蓮的脖子,他這會兒擠壓大胸的右手猛地一丟開,也就一起趕來幫忙,眼見就要往死裏整去。
這場由阿水最先起頭的陣仗,不斷醞釀,徐徐鋪開,然後電光火石間,已然緊迫到了眼前這般不死不休的局麵,誰能想得到?
一時間,一幹從未有經曆過這種場麵的普通老百姓,無不噤若寒蟬。
冷然、屠美丹如此,有點瘋癲卻不傻的阿炳亦如此,就連和賴小蓮有密切關係的韓姓乘務員也傻了般地隻是一味坐著,始終動也沒動。
便在這時,有人淡淡地說了句:“夠了,阿扁……”
刁大居然也叫阿扁。
敢叫他阿扁的人,自然很有分量。
所以,這時候刁大就算是很想拿刀子,狠狠地捅到身下這個八婆的心窩裏頭,也不得不乖乖地鬆了鬆手。
敢叫他阿扁的人,顯然是後來上車,此時正靠著窗邊坐著的那個中年男子。
他這時已經沒有了閉目養神的心情。
左右很糟糕,他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不忘拎起隨身帶的一個手提包。
又因為要從旁邊的青年男子身前跨出去,他也就朝對方無奈地搖搖頭,勉強地笑了笑。
等他走出來,那個早就已經嚇傻了的韓姓乘務員眼看刁大的手還留在麵紅耳赤、幾乎就要斷氣的賴老板的脖子上,以為就要出人命了。
也隻在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她慌裏慌張地還是壯了膽子,趕來拉扯刁大,根本也沒有什麼招勢可講,全憑一股臨陣磨槍的潑勁。
刁大被人及時止住,自然沒了殺氣,也就順勢收了一隻殺手,然後隨便一個拳頭過去,還沒打到也就唬住了這才趕來的潑婦。
他沒忘再用殺氣騰騰的眼神,最後警告了一下終於緩過大氣來的賴小蓮。
直至確認放開後,賴小蓮不會再次耍潑,刁大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
站起來後,兩個麵對麵的男人沒有說什麼,隻用眼神交流就已足夠。
處得久的人就有這個好處,不用廢話也知道該幹些什麼。
刁大也就乖乖地往後頭走去,便在阿炳原來坐過的地方悶聲不響地垂頭喪氣。
中年男子這才咳了一聲,搶前兩步連忙去扶人。
他本可不必這樣做,因為韓姓乘務員已經扶起了仍在喘大氣的賴小蓮,所以他隻是做了一個姿態。
賴小蓮死裏逃生,畢竟走南闖北也有幾十年了,哪裏會不明白今天遇到了江湖上響當當的大人物,能夠站穩身體後,也就慢慢地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