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跳起來。
可是隻有一根神經的狀況下,這些顯然是難以辦到的。
冷然急促地跳了跳眼皮,有沒有動,都無法感知得到。
他隻是理所當然地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求救式地望向屠美丹。
卻發現她的瞳孔瞪得更大更圓,而她那似乎也已不受控製的身體,竟然開始劇烈的抖顫……
她看到了什麼?
感受到了什麼?
應該遠比冷然更為直接,更為無助,更為絕望,甚至不止千百倍。
好吧,影子漸縮漸短,倏然也就不見。
難道是有什麼東西已經站到了身後?
冷然想閉上眼睛,卻仍舊無法辦到。
他經過這輪番的恐嚇,也就隻能這樣了,有一點點知覺地感受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再看屠美丹。
她那抖顫的身體明顯開始抽搐。
她的一雙眼白也越露越多。
跟著,也就嘎然不動。
噢——
她失去知覺了嗎?
還是香消玉殞了?
也很快,冷然模模糊糊的餘光裏撒入了一片瀑布式的黑頭發,然後一團血狀的身影蠕蠕而動。
天呐,這是什麼東西?
冷然的青筋暴突,全身更是仿佛被一股強大的電流刺激到完全沒有感知,也就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沒命地彈著,跳著……
現在,那個東西已經到了屠美丹那頭的床邊。
一切清晰地呈現在冷然的麵前。
看著就是一團血人。
隻是它的麵目覆蓋著一絲絲密集混雜的黑長發,也就根本看不到具體的頭臉。
因為還在蠕動,間或也會露出一雙慘戚戚的貌似無神的黑白眼珠。
這就是冷然心內時常念叼的偷香鬼麼?
這是要原形畢露的節奏麼?
好吧,它不僅還在蠕動,也在變化,慢慢貼近不知是生是死的屠美丹,越來越近。
冷然的視線也隨著越來越模糊……
漸漸地,他惶恐地覺出是水狀的朦朧。
哦,是他的眼淚,肯定還帶著血水。
睡著的他竟然會撕心裂肺地迸發出一道道噴泉般的血水。
如果這時候,不省人事也就好了,甚至死了更好,大家都是鬼,到底誰怕誰呢?
但冷然偏偏懦弱地成了現在這種要死不活的狀態,隻能倉惶無助地感覺已經非常近的那團血人從它那透著萬般詭密的烏發叢中,探出了長長的血紅舌頭。
然後,和著整團血紅的身影閃電般地撲向毫無知覺的屠美丹。
它這是要做什麼呢?
血淋淋地撕剝人間的容顏嗎?
還是不擇手段地偷走潔白如玉的肌膚啊?
冷然潛意識裏大叫了一聲,扯散了七竅,暴躁的血水更像是找到了傾泄的決口,齊齊地便尋他的七竅汩汩地朝外噴濺出來。
他直覺自己騰空而起,事實上卻隻是悶哼了一聲,身體蠻橫地就如詐屍一般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然後,他清醒過來,看到床邊另有佳人。
紫紅色邊框的眼鏡,來去分明的柳葉眉。
沒有責備,沒有憐惜,沒有柔情。
她靜靜地立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