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五顏六色各種款式包的鍾愛,簡直就是一種神經過敏,無可救藥。
但冷然卻有另外的一種理解,那就是她一直都在構建著屬於她自己的專屬空間。
至於嗎?在現代生活信息化的今天,又有多少個人隱私還能僥幸存留?
她難道隻是物極必反的又一例?
還是她另有私情……
冷然反正已經不屑於絞盡腦汁了。
所以,他隨口訕訕地回防:“誰愛動你的包……我……我隻是以為你……電視劇……諸如《宮心計》之類的看得太多了,然後摹仿劇情也在我身上弄點什麼歪門邪道的東西。”
“你……你神經病……真是病得不輕。”
潘妙妍的臉不知道拉得有多長,對這個初愈的病人再也提不起一絲半點的憐憫。
她迅速地裹進了自己的被筒裏,三兩下整理好後,這便一字一頓地又說:“你……你不要呆在我這,挨到了都會使人發噩夢。”
求之不得的事。
冷然憋了一肚子悶氣,灰頭灰臉,正好有一股狠命地想要吸上兩口香煙的欲望,也就毫不遲疑地起身,果斷地走出房門。
主臥室的燈,始終就沒有關。
冷然過完癮後,知道潘妙妍肯定悔了,在這樣一個風聲鶴唳大雨滂沱之夜,孤枕難眠的滋味估計隻會比死亡稍稍好過一些。
但他卻又清楚潘妙妍是倔強的,怪隻怪他一時忽略了她的職業,胡亂猜疑,這才脫口而出,犯了她的大忌。
可追根溯源,又怎麼能怪他呢?
冷然不禁又為自己開脫。
如果婚後那年,他的一次無意間的翻包事件,她能稍加克己不把她那近乎瘋癲的神經質展露出來,就算她是一個怪物,也何至於此?
也就從那以後,他就幾乎不再幹涉她的任何事,當然也不會去關心她的單位、她的職業以及她的工作。
既便這樣,她還總是以為他多疑,他索性更加地不聞不問、聽之任之。
好了,冷然理所當然地扯過一條沙發上經常備用的毛毯,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地在這兒小睡一會,不再去想這場不歡,偏偏卻又陷入了那場恐慌。
在他的身上究竟潛藏著什麼樣的危險?讓他竟會有這麼震撼的死亡威脅?
難道……他的櫻櫻生前同樣也有過這麼強烈的死亡預兆?她的那條半夜發出的空白短信是求救,還是警醒?
這樣,冷然仿佛與盛婧櫻連為了一體,昏昏沉沉地感受著死亡前就要墜入無底深淵的恐懼,黑暗也一點點地撕咬過來,不想竟能睡著。
睡著了,便沒事了嗎?
噩夢卻又悄悄地如期而至,仿佛連續劇一般,斷斷續續地又見那個模糊輪廓的女人徒自掙紮,淒婉呼告……
他終於不能無動於衷了,奮不顧身地搶進前去。
可,怎麼啦?
時空瞬變。
他完全沒了重心,竟然跌到了他妻子的身旁,噢,這……這怎麼可能呢?
每一次他要是生氣起來,界限感就特別的分明。
他果斷地認定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起身拔腿便要往外逃……
可就在晝夜交錯時分半明半暗的光線底下,他忍不住還是探頭張望。
妻子在酣睡,麵如桃花……
如此反複。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朝露已初凝。
風雨過後死寂的客廳上,早就已經滑躺下去的冷然渾身開始抽搐,漸漸劇烈到驚醒。
他恍如隔世般地強行盤坐起來,一顆心卻猶自顫個不停,甚至快到麻木。
但馬上,他一邊警惕著身前身後的同時,轉念暗忖,怎麼會在這兒睡著了呢?
他實在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講究舒適。
他的家園三室兩廳,至少還有兩個空著的臥房,怎麼可能就躺在了這兒?
冷然猶猶疑疑著,同時覺出渾身上下的不舒服,骨頭仿佛散了架一樣,索性也就站了起來,也不知道伸了多少個懶腰打了多少個嗬欠,這才慢吞吞地走到陽台去享受新鮮的空氣。
陽台與主臥室交接的地方,到底隻隔著一扇玻璃窗。
他忽然悄無聲息地踱步過去,不想驚動屋子裏的人,然後虧他還能淡淡地笑出來,隻是因為看到了通宵達旦的燈火。
嗬,他那倔強的妻子,一定也怕!
夜晚???--特別是風雨交加提及死屍的夜晚,總是使人起雞皮,渾身的疙瘩。
他忍不住偷窺。
妻子在酣睡,桃麵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