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卿微微眯眼盯著他,一言不發,隻有眼中的威迫和氣勢不容忽視。
紀景恒絲毫不秫,指了指他身上的病號服,聲音平淡:“你既然這麼著急出來走走,我的車可以借你。”
紀雲卿頓了頓,稍一頷首,便走向裴詩言下來的那輛車,將人放在後座,自己占據了駕駛座,沉著臉發車離開。
沒開幾步,車後座的酒氣逐漸傳到了前麵,紀雲卿沉著臉,也不知道和誰慪氣,一股腦踩下油門,下意識隻想著提速。
沒幾分鍾後,後座傳來熟悉的聲音,委委屈屈的抗議。
“頭疼,我頭好疼,這裏好晃。”
男人身形一僵,臉上的怒氣未消,沉聲道:“忍著。”
她仿佛是聽懂了,委委屈屈的抱著自己,隻是小聲念叨:“頭疼,太晃了,我不要在這裏……”
紀雲卿唇線筆直,到底還是心疼多一點,悄然放慢了速度,車速穩定的朝紀公館開去。
到了紀公館,他去後車座拉人起來,一聞到她滿身的酒氣,初見時的怒氣又被勾起,徑直拉人回家,動作粗魯。
醉酒後的裴詩言像個懂事的三歲寶寶,乖乖被人牽著,忍不住了才軟軟糯糯的反抗一句:“你弄疼我了。”
“疼才長記性。”
他黑著臉彎腰將人扛起,卻在幾秒後聽到異樣。
“嘔——”
紀雲卿來不及放下,就感受到病號服外麵流淌過的常溫液體,額頭的青筋直跳。
她吐了。
就是再大的火氣,被這麼一打斷,他也隻能憋在心裏。
他好不容易將人帶到浴室,放了熱水先把她放在浴缸裏,將上身的病號服脫了,撐著身子望著鏡子,心底情緒一股腦湧起,又被盡數壓下。
他是昏迷,但意識還在。裴詩言在他麵前說的話,他都聽得到,紀景恒斥責他的話,也留在自己意識裏了。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在醒來後不管不顧的擺脫醫生,甚至頂著一身病號服想追查裴詩言今晚的赴約地點。
但剛出去看到裴詩言的身影後,腦子就被怒氣填滿了,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等冷靜後就能猜想到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一趟,是紀景恒救了她,她還安然無恙。
心裏堵著的氣順通了,但又自責。紀景恒有一句話說對了,如果他有這個能力,就不會給別的男人英雄救美的機會,他更氣惱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和保護不當。
他低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耳邊卻傳來熟悉的嚶嚀聲。
他身形一頓,下意識回頭看過去,入眼看到裴詩言正趴在浴缸邊,雙手無力的搭著,眼睛半眯,胸前的浴巾在水中已經散開了,看起來倒是一副頗具視覺衝擊的美人圖。
紀雲卿的手指無意識敲著洗手台,心底有些焦躁。
按照他以往照顧裴詩言醉酒的經曆,再過幾分鍾,她就該清醒了。
果然,幾分鍾後,軟糯沙啞的聲音徐徐響起,語氣裏暗藏著一份不安。
“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