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言隻能把合同放回去,禮貌笑著應道:“好。”
菜是林嘉暉點的,一桌盛宴,還有幾瓶酒。
林嘉暉和她麵對麵坐著,酒一上來,二話不說撬開了瓶蓋,徑直往她杯子裏倒,轉頭又給自己滿上,麵上樂嗬嗬開口:“裴經理,來,我們這邊家鄉人有個習慣,吃飯總是要喝上幾瓶酒,就當是下飯的。”
裴詩言一時語塞,想不出回話,隻能端著酒杯小口小口抿。
這種習慣,她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說。
林嘉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商業和私事,分寸把握的不錯,不動聲色的滿上一杯又一杯。他的麵貌偏溫和普通,這麼特意偽裝下,裴詩言也下意識放了戒心,急切的解釋商業上的困惑疑點。
等她後知後覺的時候,桌上已經空了兩瓶酒,但林嘉暉,從始至終隻喝下一杯。
裴詩言喝的有點暈乎,驟然發現這個事實,一個激靈,突然清醒了大半。
當林嘉暉再一次滿上杯子後,她勉強笑笑,將杯子往旁邊推遠了點,婉拒:“林總,我喝不了多少酒。”
“放心吧,我記著你的酒量呢,不會讓你醉的。”
這一句話看起來平常,但落在裴詩言耳邊,卻炸成了一團。
女人天生敏銳,裴詩言在飯桌上和林嘉暉交談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危險和不對勁。
說不上具體哪裏危險,但本能有個直覺,在讓她放棄這筆生意趕緊逃。
裴詩言咬唇,決定聽從本能。
畢竟這一單生意,對夏氏或ZK來說,都無足輕重。
她麵上仍舊不落下風,笑吟吟:“林總,我喝到這裏就盡力了,再喝下去,反倒快不行了,現在眼前都快模糊了。”
“你還能不放心我嗎?青天白日的,我還能對你做什麼,到時候,我會讓司機送你回夏家的。”
為什麼是夏家?不應該是夏氏嗎?
裴詩言腦中警鈴大作,一抬頭正對上對麵的眼神。
林嘉暉眼眸帶笑,不經意流露出的勢在必得,穩穩落在她眼裏。
這個男人在一瞬帶著些欲望和侵略感,雖然隻是微弱,但作為警惕的苗頭,已經夠了。
裴詩言遲鈍的醒悟過過來,自己似乎是不小心招惹上誰了。
她心底一涼,卻強撐著自己演下去,不露出一點破綻,勉強喝了兩口酒,倏然捂住腹部,麵色蒼白,話語裏有些難為情:“林總,我去趟衛生間。”
林嘉暉點頭放行。
裴詩言下意識抓起包就往外走,才走兩步,被林嘉暉喊住了。
“裴小姐,不過是去個衛生間,怎麼還把文件一起帶上了?”
裴詩言身子一僵,緩慢轉頭,唇角勉強勾起一抹弧度,用最後的鎮靜回答:“林總,不好意思,時間到了,我還有急事,關於合同的事你還是去找我們公司的外交部洽談吧。”
話一說完,也不顧對方沒有回話,她跌跌撞撞的離開飯店。
剛從裏麵出來,迎麵吹來一陣冷風,徹底讓裴詩言冷靜下來。
她攥緊了文件,轉身打車回公司,在車上撥號,等到對方接了,聲音嚴肅:“通知下去,和林氏的合作取消,原因隨便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