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閃。
對麵雲痕突然看過來,她抬眼,和雲痕目光一碰。
一起作戰不止一次,默契自生,兩人刹那間都懂了對方意思。
“這光網對你的傷害比對我大,你先出去!”
“不!”
“我知道你想出了辦法!殺了她!不然後患無窮!”
“你出去!”
孟扶搖張口,做了個口型,“阿鯧。”
雲痕刹那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並沒有試圖退出去找那孩子,而是突然滑劍一衝,衝了過來。
他直直一衝,先衝向鏡子前那個非煙,那個果然是假的,他將那縷煙衝散,直入光陣,一把推開孟扶搖,撲向非煙。
他撲過去的姿勢空門大開,完全將自己的要害留給了敵人,非煙霍然抬頭,冷哼一聲便要抬指,雲痕卻突然將手中長劍遠遠拋出去!
一抹青光在暗室中飛越,漾起一抹燦亮的弧光,拋向地室的另一方。
非煙再也想不到有人臨陣對敵竟然會棄掉自己的唯一武器,多疑謹慎的性格使她下意識的眼神追劍而去,手中操控的光網也已經落向那個方向。
雲痕趁那一霎間,撲上了她的身!
他撲過去,撲上那女子的身,將自己的前心,直直壓上了她的手和手上的光網。
刹那間室中來自幽冥的狂呼大作,隱約冒出血肉被侵蝕和肌膚被毒火刹那燒焦的奇異氣息。
來自壓上光網的雲痕的身上的氣息。
雲痕卻哼也沒哼,隻是白著臉抿著唇,一伸手死死抱住了非煙。
那女子一生老處女,從未被男子近過身,更不要提這麼軀體交纏胸口相接的擁抱,刹那間心中怦怦劇跳,身體一軟,手上一鬆。
雲痕立即轉頭,對孟扶搖一擺頭。
“走!”
這一霎隻在須臾之間,刹那間雲痕撲來,拋劍,以身壓上非煙,孟扶搖突然身上一鬆,光網突收,隨即便見雲痕滴血般的眼神霍然一射,逼她——走!
走!
走!
滿室裏漾著毒火腐水灼焦皮肉的氣味,被雲痕壓住的非煙,震動酥軟都隻會是一時,再遲疑上一刻,那光網便會穿過雲痕的身體,重新逼近她!
穿過雲痕的身體……
孟扶搖抖了抖。
她知道那樣的後果。
死!
不能!
然而雲痕壓上光網,刹那直接撞上已重傷,不走,耽誤時機破不了陣,還是一樣的後果!
那是一起死!
這一刻為難痛苦,勝過一生中所有!
光網閃爍。
非煙吸氣。
雲痕見她不動,刹那轉首,眼貫血虹,死死盯著她,手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刀,那刀,指在他自己的咽喉部位!
走!
不然我先死!
非煙在動。
光網光芒一閃一閃。
孟扶搖霍然扭頭。
走!
不能白白犧牲!
她飛身而起,腳在洞壁之上一蹬,身子如鷂鷹般一閃,已經穿出了地室!
黑暗中黑色身影飛掠如電,刹那間已經掠出十丈!
十丈之外她半空回首,便見那下陷的窟窿裏,被壓下的彩光突然大亮!
穿過他身體的七彩妖光——
孟扶搖刹那眼神如血,血中噴出深紅的淚!
眼淚盈在眼角,不落。
一眶帶著血色的晶瑩,在眼角劃出顫顫的弧度,暗夜裏如同豔得驚心動魄的紅寶石。
披著月光衝出來的女子,這一刻眼神是受傷的滴血的狼。
懷傷,悲憤,向黑暗處不回首猛衝。
幾乎是刹那間,那道黑色旋風便卷進了阿鯧家,砰一聲,門板重重撞開,撞到牆壁上轟然粉碎。
睡得正沉的阿鯧被這聲巨響驚醒,剛惶然坐起,就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狂風一般撞進來,刹那間什麼都看不清隻看見眼神灼熱如火深紅如血,劈手抓住了他的前心,下一瞬他已經騰空而起。
他被孟扶搖抓在手中,恐懼之下拚命掙紮,孟扶搖手如鐵鉗牢牢不放,連手指都沒動彈一分。
剛出門,門後無聲無息突然滑來一柄三叉戟,毒蛇般刺向孟扶搖心口。
孟扶搖隻管衝。
她衝,視藍光閃閃的三叉戟如無物,戟尖將至身前時抬腳一踹一點,哢嚓一聲那三叉戟便踩在了她腳下,她騰空躍起腳尖一帶,三叉戟團團飛旋勁風凜冽的飛出去,正打在偷襲的那人胸口,喀拉拉一陣細微骨裂聲響,夜色裏暈開一大片血色濃霧。
那人骨碌碌滾到孟扶搖腳下,猶自掙紮著試圖抓她腳踝,是那個黑臉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