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蘭珠的家人一直困在天晟聖宮,孟扶搖解救出來,順手把送還人家親人的任務塞給戰北野,她自己屁股一轉,趕緊再次溜了。
自蛟城再度出港,揚帆向前,卻再不是當初茫茫大海沒有目的的漂移,直奔羅刹之北,驚濤駭浪殺機無限的,穹蒼海穀,絕域。
海麵上的長風獵獵吹起扶欄而立的女子黑發,招展如旗。
她目光閃亮而眼神牽念,眼神牽念而內心堅毅。
我去也。
你們……都要好好的。
無極國。
皇宮正殿弘光殿。
殿中燈火幽幽,明黃萬字紋彈墨錦毯落足無聲,黃紗燈罩下光線柔和溫潤,映得室中諸般事物溫軟韻致,卻不如那燈下人風姿皎皎如玉。
他靜靜看著掌中一封密報,久久不語,神色明明沒有任何變化,但跪在殿下的灰衣人卻繃緊了身體,將頭俯得更低。
陛下……不太開心。
半晌,男子輕輕將密報合攏,歎息一聲,揮手示意他下去。
男子如釋重負,躬身退出。
留下長孫無極煢煢向影,對著這未央天,琉璃火。
他目光流轉,似一段脈脈橫波,波光裏倒映那人決然而去頭也不回的身影。
良久,他低低道:
“扶搖……”
“我就知道你會忘記當初對我的承諾。”
輕輕歎息一聲,如玉手指托上下巴,一個淡淡沉思的姿勢,月光下剪影鮮明,心事也如此鮮明。
“不過沒關係……”
“我總和你一起。”
終於隻剩最後一卷……呼,歎氣。
愛恨恩怨,回歸執念,終極拚搏,花落誰家……盡在穹蒼。
下卷:穹蒼長青。
茫茫碧海,巨舟破浪。
孟扶搖手扶船頭,左牽白,右擎黃,身後還係著個花姑娘。
元寶大人現在沒空和九尾幹架了,它剛剛接下了黨交給的偉大任務——負責將某爺們給調教成美豔禦姐。
“爺”被根繩子牽住,在甲板上拚命蹦跳,歪脖子大罵:“幹你老母!不帶這樣的!這是對英雄的最大踐踏!”
元寶大人一個爆栗敲過去,“爺”大怒,振翅要揍,元寶大人爪子中繩子一扯,繃得緊緊的金剛奔上幾步,豁啷摔倒。
元寶大人淫笑,慢條斯理從兜兜裏掏出一把瓜子,慢條斯理的在瓜子狂熱愛好者金剛同學麵前磕了起來,一邊嗑一邊將紛紛揚揚的瓜子皮吐在金剛腦袋上。
“幹你老母!爺總有一天逮住你這耗子!燙了你毛!扒了你皮!抽了你筋!燴了你肉!炸了你骨!敲出你骨髓下酒……”
元寶大人偏頭看之,覺得金剛大爺真的提供了一個好主意,它轉頭牽牽孟扶搖衣角,示意“就這樣辦吧?啊?”
孟扶搖鄙視它——叫你調教,不是叫你烤鳥!
她從元寶大人兜兜裏掏出剩下的瓜子,放在嘴裏慢慢的磕,悠悠道:“這鳥底氣很足啊,誰給了它這麼足的底氣啊?”
“我倒覺得它性子不像非煙。”接話的是雲痕,笑意微微,“也不知道是誰養出來的,滿嘴汙言穢語。”
孟扶搖瞟他一眼,哼一聲,心道那幾隻都可以甩,無業遊民最難甩,戰北野還要兼顧戰局,雲痕同學卻是無事一身輕,隻負責盯她就好,她事情一畢立即就走,原以為人都甩個幹淨,不想不出兩天,就被快舟趕來的雲痕帶著鐵成追上。
穹蒼那塊地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絕對比前麵去過的任何國家都難走無數倍,要不然七國七國,為什麼從來就沒把穹蒼算在內?要不然為什麼一個國家矗立大陸多年,卻沒有多少人了解?這麼多年裏肯定有人去過,但是回來的,隻怕十中無一,所以這個神權國度,才能一直保持著難以看透的神秘。
這麼危險的地方,她心中不願意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介入,要拚命,自己就好了,何必拉上無辜的人呢。
“扶搖,你覺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雲痕突然問。
“嗯?”孟扶搖轉頭。
“你走得急,有些事你沒看見,我卻來得及多觀察了一下局勢。”雲痕道,“塔爾族本來就不是聯軍對手,最後一著又沒能翻轉局勢,敗落是必然的,但是奇怪的是,塔爾在非煙死後的作戰和撤退,居然依舊十分鎮定很有章法,雖然在聯軍逼迫下一直在收縮地盤,但氣勢不墮,我在想,沒聽說塔爾族內還有什麼可以力挽狂瀾的高人啊,印象中,好像塔爾王族一直政績平平,大權都落在非煙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