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顆斷牙,是在我身上,但是在哪裏,你永遠猜不著,也不配猜。
你這樣的人,再聰明,能猜得到那顆牙,卻不明白真正的愛戀,是怎樣的時時在意,步步小心。
孟扶搖隻平靜的站在非煙屍體之前,臉色微微發紅。
死戰北野,真會做戲,剛才她裝死那一陣,他好像真的就打算吻下去了!
要不是她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掐他一把,估計又要被偷香。
隻是……那一刻,她在他懷中,“天通”之能流轉,竟然真的感覺到了他的沉鬱和疼痛,仿佛……仿佛她真的死了一樣。
被那樣的心境感染,她竟然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死了。
而戰北野拔劍“自刎”的那一刻,她竟然也突然覺得,他好像那一刻心中真的轉過一些很厲烈的念頭。
這讓她不安,所以在雲痕出劍後,立即出手。
總算……把這個蠱惑深沉的女人解決了。
她一進門,戰北野便對她做了暗示,這是兩人配合最默契的一次,孟扶搖輕輕的笑起來,想,兩個見麵就吵架的,難得合作成功,真應該慶賀一下。
她收劍,道:“我去聖宮看看有什麼幺蛾子。”
戰北野立即道:“你眼睛不好用,看什麼看,我去。”
孟扶搖立即氣不打一處來:“你說我半瞎?哼,我眼瞎心明!”
戰北野皺眉:“別任性!”
孟扶搖:“你才任性!”
戰北野:“!”
孟扶搖:“!”
半晌孟扶搖一腳踢飛剩下的半堵牆,怒氣衝衝奔了出去。
她剛才錯了!
她和這石頭似的戰皇帝,根本沒可能默契合作!
孟扶搖跨進聖宮高塔時,怔了一怔。
她看見了老熟人。
帳幕後青袍白帶的男子,衣袂飄舉,竟然是當初大鯀古墓中密室後驚鴻一瞥的男子。
他容顏依舊,垂目微笑,眉梢眼角神光流動,那感覺,好像馬上就要睜開眼醒來。
而金剛,正伏在他胸前,從他麵前的盤子裏,啄了一點紅色的東西,往他嘴裏喂。
如果非煙能在這高塔之上多呆一刻,如果她此刻在這裏,她便能明白發生了什麼。
巫神將醒。
他臨龜息之前對族中最有靈機的後代留下的召喚是:我身未死,我靈在金。
當年一場大戰,最後一刻他被逼對自己封印,為了預防萬一,巫神將一部分靈魂封在了金剛身上。
繼承他一部分靈魂的金剛,從此汙言穢語、好戰喜鬥、成為一隻放蕩不羈整天做“爺”的不老不死的鸚鵡。
它真的是非煙的“爺”。
隻可惜它繼承的是靈魂一角,不知道來龍去脈,隻承擔著喚醒的任務,祭血之體的心頭血,加上它的血,足可喚醒巫神,根本不像非煙想象的那樣,所謂心頭血取偏,需要再殺孟扶搖。
當年隨著巫神之死,散失的一部分重要的巫術典籍,其中最關鍵的就是返魂大術,非煙巫術頂級,卻缺少了這個重要的指導,最終機會在眼前,也白白錯過。
如果她知道,隻需要呆在高塔,成功便唾手可得,大抵便是隻剩靈魂,也要捶胸頓足吐血三升。
然而這就是命運,隻差那一刻,那一分,相隔的便是天涯。
現在上塔的不是非煙,是孟扶搖。
她就算什麼不知道,也知道那家夥看起來要醒了,一醒肯定有麻煩事,一伸手抓住金剛,抬手就打翻了盛著自己鮮血的盆子。
巫神臉上即將蘇醒的神采光芒,漸漸淡了下去,衣袖卻突然輕輕顫了顫。
孟扶搖沒有看見,她正看著天色聽著遠處的戰鬥號角,一心思量著趕緊趁著戰北野還在軍中組織進攻的時辰溜走,快速的將金剛捆捆紮紮,扔給一旁呲牙冷笑等待的元寶大人,道:“交給你了,負責調教之,堅決要把這爺給調教成新時代美豔禦姐!”
元寶大人淫笑著,拖著捆金剛的繩子走了,一路上猶自傳來金剛的慘叫:
“爺不做兔子——爺不做兔子——”
扶風塔爾大光明十年五月三十,神空聖女非煙死,天晟聖宮被孟扶搖派人一把火燒個幹淨,巫神連同塔爾族散失的頂級巫術從此永無尋回之期,孟扶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很好,那些害人的東西,越少越好。
本就居於劣勢,指望最後一招反轉局勢的塔爾,再也無能在聯軍之下苟延殘喘,餘下的問題,隻是將來扶風到底是一族還是兩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