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寒反應不過來,轉眼不可思議地望定他。她的驚訝已經讓她忘記了慌張,剛開始她以為,他不過是跟她開開玩笑。畢竟,這樣優秀的男人,即使結了婚,也不見得能收住心,不去招惹一些桃花,或者故意與其他女人玩點曖昧。何況,現在他與白小冰的關係,已經不和。
然而,方才那個吻,不帶一絲情欲的挑逗與褻瀆,那樣蜻蜓點水一般,仿若怕弄碎了手裏捧著的水晶一般,小心翼翼到令人心顫。她不知道,他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夏之寒稀裏糊塗地上了祈默安的車,完全忘記了陳嘉華那廂已經派了李然過來。
車子駛出好一段,李然的電話追過來,打斷了她混亂的思緒。
“小寒姐,你在哪兒?”李然在電話裏有點焦急。
夏之寒晃過神來,瞄了眼坐在一旁的祈默安,“我,我在一個朋友的車上。”
“哦,那就好!”李然鬆了口氣,“要是陳檢知道我沒接到你,讓你自己打車回去的,回去我可沒好果子吃。”李然悻悻然。
夏之寒動了動嘴角,抓著電話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接話。李然這話,似乎是不經意說出來的,又似乎是故意在說給她聽。
“現在好了,小寒姐是坐朋友車回去的,就怪不到我頭上啦!不過,小寒姐,你最好給陳檢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比較好。”
夏之寒不以為然,揉了揉額頭,“好,我知道了。李然,你先忙吧,別管我了!”說著,收了線。
祈默安默不作聲,轉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是在詢問,又似乎是在探究她眼底的思緒。但隻是匆匆一瞥,便又兀自開車。
“那個……”夏之寒不自在地開了口。
祈默安不答,眼睛專注地看著前方。
夏之寒歎了口氣,下了決心似的,“祈董,我想您應該清楚明白的。您是有妻子的。”
祈默安笑笑,不置可否。
“而我,也是有丈夫的。”夏之寒繼續補充。
祈默安仍舊不答話,嘴角微微彎起,修長的手指印在方向盤上,不動聲色。
夏之寒覺得無趣,這情景,好像自己在唱的一出獨角戲。但她覺得,祈默安這樣一個聰明的人,不會不明白她的意思。正當她打算不再說話的時候,祈默安忽然開口了。
“那又怎樣?”四個字,便將夏之寒紛亂於心間糾纏不安鼓起勇氣說出來的話全數否決了。夏之寒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難道他不知道他說出這句話代表著什麼,他怎麼能如此輕鬆地看待,怎麼能如此不把兩個家庭當回事?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祈默安眉頭一挑,笑得開了些。
“祈董!”夏之寒正襟危坐,語氣嚴肅,她覺得她有必要把事情說得更清楚明白些,“你有妻子,我有丈夫,我是你妻子白小冰白小姐在你們離婚訴訟案的辯護律師,你覺得我們……”
“我們什麼?”祈默安轉頭看她一眼,打斷她,“夏律師,你有丈夫我有妻子,有什麼關聯嗎?至於小冰,我想你懂得公私分明,你繼續做你的辯護律師。這都不影響到什麼。”
這話說得很模糊,夏之寒細細琢磨著,覺得有些不對,又沒發現到底哪裏不對。但她見他說得坦蕩冷靜,倒好像真是她多心了。便收住話匣子,不再開口。
祈默安靜靜開車,唇微微抿了抿,眼神驀然黑了黑,那些,確實不會影響什麼,更不能左右他想做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好像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但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去化解這個女人的心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