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狀,我今天來,除了拜訪貴公司,了解貴公司的一些日常工作狀況之外呢,還有另一件事情。剛才一直忘了說,現在倒是想起來了!”
王傑民腦子裏正飛速運轉著,他正在琢磨著怎樣將剛才已經重複了兩遍的一番話再翻新出來。雖然是律師,但這活兒也不是那麼好幹的。聽到祈默安這話,他笑了,不同於奉承客套式的笑,這笑大概還代表的就是,解脫了。
“祈董太客氣了,有什麼事隻管說就好!”
夏之寒忽然有點怔,因為就在這時,祈默安的眼光若有似無地飄了過來,隻一瞬又繞了過去。這是什麼意思?從剛才到現在,一個鍾頭過去了,全場的人除了王傑民之外,幾乎沒人知道她與祈默安是認識的。因為祈默安對她,就跟對所有人一樣,一句話不多說,卻也不顯得格外地疏遠,將距離感掌握得恰到好處。直到剛才那一刻之前,夏之寒都以為,之前的種種猜想都是自己想太多了,祈默安這次來,也隻是一個單純的商業性活動而已,並無其他。可是,剛剛那個眼神,讓她這個想法有那麼一瞬間的動搖。
還沒想完,祈默安又開口了,“還有件事就是,我能和夏小姐單獨說下話嗎?”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一字一字比之平常更加清晰。而且,不止如此,他要找的不是夏律師,而是夏小姐。這個稱謂,似乎昭示著某種深意。他們之間,非但不止早就認識,而且關係不一般。
夏之寒聽在耳裏,隻覺得腦袋轟地響了一下。她知道祈默安很快要轉移話題了,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個靶子居然會是她。有些事情,好像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期,或者說,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嚴重,也更加複雜。她仿佛一下子置身在迷霧之中了。
隨著祈默安話音一落,人群中驚呼乍起,眾人的眼光隨之四處逡巡,最後一致落定在夏之寒身上,驚奇,疑惑,不解,再到嘲諷,鄙夷,各種眼光如釘子一般紮向了毫無準備的夏之寒。
就連王傑民都忍不住吃了一驚,堆在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站在王傑民身後的姚歡早斂去了驚奇的神色,化了淡妝的大眼睛裏,竟閃現出一種莫名的光來。
全場最鎮定的,除了祈默安和他幾個隨從之外,就數當事人夏之寒了。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麵上波瀾不驚,似乎這發生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
其實,不是夏之寒沒反應,而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反應。難道要立馬受寵若驚地跟眼前這一大群身上帶著火星子一點就著的人解釋清楚?或者幹幹脆脆地走上前去與祈默安打招呼,熱情地握住他的手喊,祈董,好久不見,您好記得我啊!再或者,更直接一點,走過去質問祈默安,你有什麼事,在這裏說就好了,我和你沒什麼好單獨說的!還有……
最後,夏之寒的舉動著實出人意料。歎了口氣,踩著高跟鞋,慢慢走到祈默安身前,道,“祈董,新年好!白小姐托您來給我拜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