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墨眄向僵立多時的碧月橙,本是為她一個才叫意意過來,哪成想會有恁樣的驚變?“是耗氣力,但時下也隻得如此了。”話訖,結束和那雙怨毒妙睛的對視,扶起傅洌,一步步挪向暖閣。
“阿墨~~”七成昏迷的傅洌一經移動,陡然啟眸,張惶四望。
諶墨澀然一笑,撫他鬢角:“我扶你到閣內。”
“……喔。”一顆頭偎在她發內,冰涼失溫的鼻唇貼上頸膚,“娘……不要走哦……不能走哦……”
一波痛楚又襲方寸之際:她使他,又回到十二歲的那個血夜了麼?
“……傅洌,今天的事過後,我們,已無路可走了。”
進了閣,自袖內暗袋拿出隨身錦囊,倒出一粒呈晶瑩淡綠的藥丸,喂靠在長椅上的他服下後,諶墨如是道。
淚,又濕瞳來。痛,再訪心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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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的如約而至,並未給這起突變畫上完結句點。因包括她自己在內,誰也不曾料到,竟有一位煞星尾隨而來。
原本,傅津的跟行,僅是為了享受與佳人廝纏的樂趣,不想一路匿隨到了太秀園,竟得見孝親王府侍衛以及碧月橙僵佇雪中。
亦是意料之外的肆意,以眼色暗詢諶霽。後者不及多言,在廣仁王出手施解之際,發掌攻襲。
饒如此,仍遲了一步,廣仁王藉從枝上勾下的一朵紅梅,通開了古剛被閉的穴位。
後者乍得自由,即大喊:“廣仁王爺,咱家王爺被人刺傷,才進閣內!”
這一聲喊,將廣仁王滿麵的輕佻親昵消去,而在目睹了胸下隻餘一把玉鑲匕柄、通身血汙的兄長之後,一張俊美無暇的臉容,陡似罩上一副殘虐惡鬼的麵具,如索命的閻羅,扣指鎖向椅邊的諶墨咽喉。
或者無力,或者有心,諶墨竟似傻了般,動也不動。但傅津的攻勢並未因此得手,非他中途心軟收力,亦非諶霽、肆意的援手及時,而是,本是昏躺在長椅上的傅洌,突躍起,佇擋妻子身前。
“三哥,你……”傅津美眸充血,鎖住兄長已染鬼白之色的形顏。
“發誓,阿津,發誓你不會傷我的妻子諶墨。”
“三哥!”
“發誓!”傅洌複道,伴著嘴角淌出的血絲。
望他如此,諶墨水眸湛黑如夜。
“三哥,我什麼都可依你,但傷害你的人,哪怕是你自己,我都不允!”傅津額頭青筋險惡冒起,目似修羅,勢若厲鬼。
“那麼,”傅洌一笑,“你以為,我會任你取我妻子性命麼?”
傅津如獸般促喘,胸內積蓄了急欲吞噬撕碎所有的黑暗力量,但兄長以身體作逼,他隻得將先那隻野獸收住,恨聲道:“我發誓。”
“發誓你不傷害我的妻子諶墨。”
“我發誓,我不會傷害三哥的‘妻子’。”
“發誓你不傷害我的妻子諶墨!”
“我發誓,我不會傷害三哥的妻子‘諶墨’!”
如願聽到他口內的最後一字落地,傅洌長身虛晃,軟身在妻子臂彎,黑暗吞去最後一脈意識之前,他在諶墨耳下囈語:“阿墨,抱歉,我隻能選擇保住你,必須有一個讓阿津發泄的缺口,你的家人……”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