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失戀猶如含淚飲紅酒,喝的時候沒事兒,後勁發作起來,卻足以致人死命。捧起一把冰涼的水洗了一把臉,自此再也分不清哪一滴是淚哪一滴是水。把腦袋埋進水池裏拒絕這種脹痛感,任憑這黃土高原上的水從水管裏流在頭上,當水蔓延過臉龐的時候,這一刻,這個世界安靜了。
有個朋友曾說過,人在水裏是流不出眼裏的,小野睜開眼睛看著潔白的水池,視線是那麼模糊,已分不清在眼前流動的水裏有沒有淚水了,男人哭了,是因為他真的愛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那個時間裏這個世界上發生了什麼,也許誰又向誰送出了第一朵玫瑰,也許誰又和誰有了第一個吻,也許誰又給誰戴上了代表著誓言的戒指……這一刻,小野已經不在乎這個地方是天黑還是陽光明媚,世界進入了昏暗之中,不留一點的餘地。
從水池裏抬起頭,大口的喘著氣,頭發上的水滴滴落在淺綠色的襯衫上,很快衣服便濕了一片,貼在身上,涼涼的。有人說失戀的女人比男人更痛苦,因為那是一種失去天空的恐慌和無助,那男人何嚐不是一樣,心碎的聲音是外人聽不到的,隻是男人更喜歡安靜的消化自己傷痛。小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地藏王菩薩,那時的一點一滴又一次在腦海裏浮現,隻是,代表著幸運的地藏王已經不再延續著這份幸運。
這一刻小野想了很多,從相逢想到了最後一次離別,相戀那年,周傑倫唱著《我很忙》,李宇春也剛剛羽化成春哥,猶如幻燈片一般在腦後來來回回,除了發燒,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頭疼。最終小野還是放下了手機,刪除了編輯的內容,既然已經分開了,再寫祝福的話還有什麼意義呢?
當閉上眼不去思考一切的時候,寢室的門以優雅的姿態被靜靜的打開,隨即抱著大把物品的袁良人便出現在寢室門口,消瘦的身材被手裏的東西完全給比了下去,見小野呆坐在椅子上,關切的問道:“外麵沒下雨啊?你可別告訴我你掉溝裏了。”
“沒事。”
“還說沒事,你看你那小臉白的,好了,我不問就是了,別這麼看著我,身體好了些沒?等會一塊吃飯吧。”
“好啊。”
喬羽沒有讓大家等待更久,一身白色運動裝的他配上他高高翹起的頭發,比昨天更像一隻火雞,可能血統更純正了一些。見人到齊了,喬羽叫了幾聲老八,老八依舊直直地躺在床上旁若無聞,順手在後背上撓了撓後便轉身麵朝著牆壁睡了過去。喬羽見狀,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蚊子,你怎麼來了?”
“嗯?蚊子?”老八條件反射的坐起身來,巴浦洛夫如果去研究老八,成果可能早個幾年沒問題。
“趕緊起床,吃飯去了。”喬羽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家夥說道。
“哦,叫俺一聲不就行了,哎。”老八躺了下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抱怨著說道。
“老八,我發現你怎麼跟個深閨怨婦似的。”喬羽用手撫了撫翹起的頭發幸災樂禍的說道。
大學也是剛開學,不少大學生也是三五成群的坐在飯店裏討論著在小金同誌帶領下的朝鮮問題,四個半仙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裏靜靜聽著。大學生和高中生最大的不同是悲觀,研究生和大學生最大的不同是滄桑,當你看到幾個年齡差不多的青年在一塊邊吃飯邊討論新聞的時候,他們八成是大學生,當他們眼睛裏流露出絕望和淒涼的時候,他們基本上都是研究生沒跑了,至於博士,一般很少出來吃飯。
見過四國軍棋吧,午飯就是這麼個格局,要不是餐桌上擺滿了食物,恐怕會被人當成在打麻將。良人皺著眉想著什麼,喬羽抬頭看著老八,小野在那裏發起了呆,老八在那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事實上,沒人在乎老八說的什麼,隻要他說著就行了。老八上來就要了一捆酒,幾瓶漢斯幹啤在桌子上像是一個個風塔,老八紅著臉大侃著自己的酒量,很快,三個空酒瓶就擺在了老八的麵前。
兩瓶45度的西鳳酒出現在桌子上,小野一一給眾人用玻璃杯倒滿,動作嫻熟,一看就知道也是個杜康傳人級別的,真懷疑這麼個貨色怎麼考上了研究生,這麼好一青年,可惜了。
“小野,怎麼了,從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別告訴你夢見你們導師了。”喬羽手指在酒杯邊緣轉著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