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主子和皇上究竟是怎的了,可奴婢看得出來,皇上很是生氣。”小春憂心忡忡地勸解道,“這種時候您就別和皇上唱反調了,皇上正在氣頭上,興許過些日子,等氣一消,就會來接主子回宮。”
“他……”唐芯的動作驟然而停,“他真的很生氣?”
“是。”小春堅定點頭。
“這樣啊。”如果她這會兒再忤逆他,豈不是火上澆油?可就這麼待在娘家,萬一那貨遲遲不肯消氣,她不是要很多天見不著他的麵兒?
唐芯的臉色變來變去,十分糾結。
見此,小春壓住淚意,低聲寬慰道:“皇上素來寵愛您,想必是一時之氣,頂多三五天,便會讓您回去了。”
“什麼寵愛,哼,寶寶不知道。”唐芯心尖一顫,別扭地不肯承認,“你少替他說好話,就衝他今天幹的這事兒,我就不會輕易原諒他,不見就不見,以為我很樂意待在宮裏呢。”
“……”主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倔了,總愛口是心非。
小春默默腹誹一句,伺候她更衣梳妝,隨後跟著人去往前廳用膳。
“娘親,”唐芯一進門,立馬飛撲到張芸身側,笑吟吟拉住她的手臂,問,“好些日子沒見您了,您也不進宮來瞧瞧我,我可想你了。”
“就你嘴甜。”張芸寵溺剮了下她的鼻子,“這話也是你能說的?當心傳出去,人家笑話你。”
“那就笑話唄。”她沒在怕的,“對了,爹呢?”
環顧左右,竟是沒發現便宜爹的影子。
我去,不會是被冷麵神宣進宮,亦或是聽說了她的行徑,跑去負荊請罪了吧?
“他啊,有事要同皇上商議,不回來用膳。”張芸柔聲說著,嘴角那彎弧線愈發絢爛,絲毫找不到在為丈夫擔心的痕跡。
唐芯的心頓時落了下去:“那敢情好,我可以一個人霸占娘親咯。”
“小孩子脾氣,往後如何……”話戛然而止,似乎是發現自個兒失言,張芸忙捧起茶盞掩飾。
唐芯挑高眉梢:“娘,你有事瞞著我哦。”
“哪有。”張芸矢口否認,“娘無事不可對你說。”
才怪!真要像她說的,幹嘛不敢和自己對視?可唐芯冥思苦想半天,始終琢磨出原因。
張芸見機趕忙示意下人上菜,四菜一湯散發出的美妙香氣,刹那間就吸引走了唐芯所有的注意力。
天大的事,也沒有享用美食重要。
美美的飽餐一頓,又陪著便宜娘在院子裏散了會兒步,唐芯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阿咧?”步伐忽然停下,看著光禿禿的池塘,腦門上冒出一個豆大的問號,“裏頭種的蓮花呢?”
小春垂頭答道:“奴婢回府後就問過府裏的管事兒,聽他說,當初擎王逼宮得逞,查抄了丞相府,連主子向來珍愛之物,也被人連根拔起。夫人也曾提過,要重新栽種,隻是老爺不允,說是主子鮮少會出宮,栽種這些雜物,勞民費財,此處便空置了下來。”
“……哦。”唐芯愣愣地應了聲,“找人栽種些吧。”
畢竟這處蓮花池是本尊的思念。
小春立馬領命,人還沒出院子,就被唐芯叫住了。
“主子?”她不解地轉過身,朦朧的月光下,唐芯垂目站著,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良久,她才吸了吸氣,罷手道:“還是別了。”
重新栽種工程量太大,勢必會被冷麵神知道,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想到那人,唐芯朝幽靜的院子掃了一眼。
“修容姐姐,你在嗎?”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便從牆頭躍下。
“就知道你在。”那貨還是放不下她的嘛,再怎麼生氣,也會派人保護她的安全,不過,修容在這兒,那宮裏不就沒幾個高手了?
她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修容神色一柔,拱手道:“宮中有禁軍把守,且紅娘及十三樓在別地的數名高手,亦在日前被香王召入宮中,請娘娘不必擔心。”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唐芯嘀咕一句,訕訕摸了摸鼻尖,“那啥,你這會兒沒事吧?能不能幫我跑跑腿回宮一趟?你家主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風寒剛好,身子弱得要命,爹這麼晚沒回來,不曉得要議事到幾時。你去提醒提醒他,務必要他早點休息,記得把調養身子的藥喝了,還有,問一問我師傅,他今兒個吃了多少飯,食欲怎麼樣,順便呢,幫我留意下他的心情,看看他有沒有消氣。”
“……”說好的不擔心呢?
修容既覺無奈,又覺得好笑。
唐芯被她盯得老臉一紅,強行辯解:“他不忍,我不能無義,沒辦法,誰讓我就是這麼寬宏大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