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用力,那麼鄭重。
黎叔含淚點頭:“老奴遵命。”
聞言,清華也放了下心來,闔眼躺在被褥裏,就著唐芯殘留的體香,沉沉昏睡過去。
下午,從臨虞城趕回的士兵進宮,將文書呈上,黎叔親手在兩封和談盟約之上落下玉璽,以攝政王之名送回臨虞城。
“這事當真不用等主子醒來再做定奪嗎?”目送士兵匆匆離宮,龍衛自暗中現身,低聲問道。
“這是主子之意。”黎叔澀澀啟口,“主子允了永騰的要求,便已是心有決策。”
不論永騰提出怎樣不合理的條件,他皆會應下,在有生之年,竭盡所能地為夫人鋪路!哪怕是拱手讓出重利,也在所不惜。
三日後,楚國、永騰正式簽定盟約,永騰退還兩座邊城,釋放被關押的所有戰俘,兩國停戰,百年來永不再犯。
盟約已定,楚庭心係帝都不願再此多做逗留,收好那封印有永騰虎符的文書,當即向沈濯日辭行。
“這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了。”楚庭搖頭苦笑,雖然和談成功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但失去的民心短時日內難再聚,尤是那些對四弟不利的傳言,除非父皇親自現身,否則,這軟禁帝王、殘害手足之名,怕是背負一生了。
而四弟的傷勢……
楚庭眸子一暗,氣息略顯低迷。
坐在上首的沈濯日微微挑眉,抿了口茶水,才道:“師兄日後得空,隨時可來永騰作客,朕定掃榻相迎。”
楚庭驀地回神,笑道:“屆時,師弟莫要將師兄攆出去才好啊。”
寒暄幾句,他便起身告辭,剛走至門檻處,忽然又停下腳來,回身問道:“師弟那日所說的毒藥,怕是假的吧?”
毒發的期限早已過了,但他仍好端端站在這裏。
“為了逼我幫襯你,師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竟連假藥也想得出來。
“你該慶幸沒有給朕出手的機會。”沈濯日沉聲道,這話已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楚庭頓時笑了:“如此師兄還得多謝師弟手下留情了。”
言罷,他再度拱手,欲轉身離開。
“代朕捎句話給楚廉。”
離去的步伐驀然一僵。
“多謝他連日來對芯兒的悉心照料,他日,朕封後之時,定不忘請他前來觀禮!”
話擲地有聲,透著一股子肅殺。
楚庭渾身一僵,沉默不語。
“在這之前,他可千萬要保重身體,莫要錯過了這大喜的日子。”
“師弟你……”楚庭愕然回頭,他知道了?
沈濯日仿似沒有看見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仍是一派鎮定自若。
良久後,楚庭才斂去外露的思緒,朝著他重重拜下:“師弟代楚國多謝師弟!”
說完,不做停留,轉身而去。
回程的車列早早停在衙門外,楚庭剛到門口,就被旁側竄出的身影驚住。
“這個你記得幫我交給姐姐。”唐芯將背後沉重的包袱取下來,一股腦塞進他懷裏。
“這些是?”楚庭略感不解。
“嘿嘿,是幫他撩漢,有了它們,她的廚藝絕對會有飛一般的提升,用不了幾年,就能和大廚媲美了,我可是費了很多心血才寫完的,你千萬要小心,別弄丟了,不然,哼哼……”唐芯示威般衝他揮舞拳頭。
楚庭有些忍俊不禁:“我定不負弟妹所托。”
將包袱背好,略一施禮便要出門。
“那啥!”
楚庭止步回身,靜等她後言。
唐芯支支吾吾著。
“弟妹有話不妨明言。”楚庭鼓勵道。
唐芯把心一橫,壓低聲音道:“那個人也拜托你啦。”
楚庭眼眸猛地一縮,唇邊的笑刹那間淡去不少,點點頭,不曾多言。
行下台階翻身上馬,向唐芯揮手後,便下令車列啟程。
臨虞城中被關押的百姓,在盟約簽訂後,就被釋放了,聽說三皇子要回帝都,紛紛走出家門,夾道相送。
看著漸漸消失在人海裏的車列,唐芯這才轉身準備回去。
一扭頭,突然看見大廳外的屋簷底下杵著一道墨黑的身影。
臥槽!他在那兒站多久了?
唐芯磨磨蹭蹭走過去。
“包袱裏是什麼?”沈濯日凝眸看著她,目光犀利如鋒。
“哎呦,不就是托他給我姐送的禮物嗎?幾本菜譜而已,你不信我去把他叫回來給你看。”唐芯作勢要走,可心裏卻一個勁的呼喊:叫住我!快叫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