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容,”藏身在墨林院外,護衛天子的修慈,緩步從暗處走出,“你不該帶她來此,沒有主子恩準,誰都不能擅自進出此地。”
他的語氣十分冷漠,顯然並不滿意修容自作主張的決定。
“解鈴還需係令人,”修容麵無表情的回道,“主子的反常與她脫不了幹係。”
“哼,但願你不會好心辦了壞事。”修慈沒再多說,事兒是她做的,事後,若主子要懲處,那也是她自找的。
修容涼涼睨著他,這世上不止女人口是心非,連男子,也不例外。
如果他有心想阻撓,那人又豈會輕而易舉進去?
越靠近墨林院,唐芯奔跑的速度越發慢了,心裏開始打鼓。
他究竟有沒有識破她的身份?那毒會不會是什麼常見的毒藥?如果他真的認出了她,她要怎麼說?說了,他會信嗎?
太多不確定的疑問,攪合得她的心緒格外糾結、複雜。
墨林院的長廊就在眼前,可她的腿卻重若千金,怎麼也抬不起來。
沒事的,隻要她好好解釋,他會相信她的。
唐芯閉上眼睛,一遍遍做著心裏設防,等到緊張感平複一些,這才深吸一口氣,懷揣著滿腔的孤勇,邁出了革命性的第一步。
“吱嘎——”
長廊前沿的藏書閣大門緩緩開啟。
她咻地飛撲到台階旁的花圃裏。
“嗷!”
尖銳的叫嚷聲,刺破空氣,傳入帝王的鼓膜。
黑眸微微一眯,舉步走至護欄處,側目望向前方七八米處的花圃。
鬆軟的泥土裏栽種著美麗的紅梅樹,盛放的傲梅紅中帶粉,枝椏漸次連成一片,霎是好看,然而,在梅樹底下,卻種著好幾株矮小的仙人掌。
唐芯這一撲,兩隻爪子恰巧就摁在了利刺上邊,這會兒,正疼得直掉眼淚。
“哪個神經病沒事在這裏種仙人掌啊?存心想害死人嗎?”紮死寶寶了!
她淚眼汪汪的坐在土裏,忍著疼,小心地拔出掌心的毛刺。
突然,頭頂上籠罩住一層陰影。
屬於天子獨有的檀香香味,撲麵襲來。
身體立馬石化,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一束冷沉的目光隨之落下,如針芒刺背,讓唐芯好生忐忑。
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反複了十來遍,總算是勉強鎮定下來。
她力圖想要笑得自然一些,緩緩抬起頭:“嗨~好巧啊。”
天子背手站在台階之上,居高臨下地凝視她,眼神仿若八尺寒冰,凍僵了唐芯所有的勇氣。
她弱弱的垂下腦袋,慢吞吞爬起來。
傷口裏滲落下幾滴血珠,沒入泥土裏。
染滿寒霜的劍眉猛一蹙緊,氣息愈發冷了,甚至有絲絲怒意。
“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唐芯可憐巴巴地蹭到他身邊,想要去抓他的衣袖,卻抓了個空。
天子偏身躲開,沉默的往書房走,背影冷漠如斯,似一把利刃,刺得唐芯心口陣陣生疼。
吸吸鼻子,將湧上眼眶的濕潤忍下去。
沒關係的,他會生氣再正常不過了。
自欺欺人般的想著,隨後,她拍拍臉頰,倔強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