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楊柳的一切,寧遷雲所知甚少。在以前讀書的時候,他隻知道楊柳是一位老師眼裏的好學生,不僅成績好,還很聽話,還拿過當地戲曲比賽第一名。當時所有人都認為她肯定能考上好的大學。
可是,事與願違,聽說高考那天,她棄考了。原因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至於她妹妹,楊子,寧遷雲可能還更了解,因為每次和楊柳通話,她總會提到楊子,比如楊子從小在鄉下住,經常被欺負,再比如楊子經常會夢遊,家裏人都嫌棄她,等等。
楊子就像是千千萬萬貧苦女孩的縮影,連寧遷雲都不禁同情她。
他想,如果找到楊子,自己肯定要帶她去最好的醫院治療。
當然,前提是能找到她。
越往公路那頭走,雨越小,但飄蕩在空氣裏的霧氣,卻越來越濃。寧遷雲不得不把車開得更慢,一邊開,一邊還不斷用眼睛看著路邊有沒有丙人賓館的招牌。
可是,白色的濃霧實在太大了,能見度可能不足十米。
在這種地方,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寧遷雲心裏出現,你說,會不會在路邊出現一位招手的老奶奶呢?這種套路也經常在自己以前寫的小說裏出現,太熟悉不過了,以至於感覺自己正身處這種靈異的氣氛中。
“滋滋……”
什麼聲音?寧遷雲把車緩緩停下來,仔細地聽著。
不知什麼時候把車裏的電台打開了。
“下麵播報一條新聞,由於山洪爆發……”
“滋滋……”
寧遷雲還想聽點什麼,卻發現電台已經沒聲音了,可能沒信號了吧。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他特地挑了一張CD,可惜都是一些抒情的歌。
車輛重新行駛在這片濃霧之中,如同此時播放的歌曲那樣,緩慢而悠揚。小說終歸是小說,寧遷雲一路上並沒有看見什麼招手的老奶奶,也沒日式恐怖片的那種鏡頭(突然撞到一位穿紅衣服的女人)。
“丙人賓館”這四個字的招牌高高掛在二層樓的樓頂,沿著筆畫綁定的霓虹燈一閃一閃,但奇怪的是,除了綠色,還是綠色,可能這家賓館的老板想省錢。不,應該叫旅館才對,像美劇裏的汽車旅館。
寧遷雲曾經看過一部美劇,叫“致命ID”,現在就和劇中場景差不了多少。
“請問還有房嗎?”
“誰呀!”旅館前台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媽,顯然被寧遷雲吵醒的感覺,讓她很不爽,“不會自己看啊,那邊不是有寫嗎!”
寧遷雲順著大媽的眼神看過去,旁邊確實有一塊四四方方的黑板,上麵用粉筆寫有空房多少號,以及掛了鑰匙,並附有一句話:房價一律50元,不提供其他用品。再往下看,有一個像是捐款用的鐵箱子,牢牢固定在地麵上,寫著:房錢請投入。
心想這大媽真是省事,為了能睡一會,想出這樣的辦法。
“就隻有一間空房了嗎?”寧遷雲轉頭向睡意濃重的大媽問道,上麵隻有4號房。
“沒了,就這一間,不要拉倒。”
“要,就這間吧。”寧遷雲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元給大媽,但大媽指了指那個鐵箱子,寧遷雲會意,把錢投到箱子裏,然後自己拿了房間鑰匙。
在離開前台的時候,寧遷雲還特地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間,十二點整。
旅館一樓沒有住房,隻有一個簡單的前台和一個更簡單的車庫。所有房間都在二樓,寧遷雲順著樓梯上去,一小塊地方被分割成多個小房間,幸好自己的4號房並不難找,就在二樓樓梯轉角第二間。
但讓寧遷雲驚訝的是,4號房的對麵就是14號房,他腦裏頓時想起楊柳說的那句話,“我妹就在14號房。”
不過這也好,14號房有什麼動靜,自己可以馬上知道,隻是可能今晚不用睡了。
這間房的設計真糟糕,特別是東西的擺放,一進門便撞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床頭櫃,膝蓋差點擦破皮。寧遷雲想移動這個床頭櫃,卻發現又是一個被死死固定的東西,推都推不走。
不過,這都不重要,寧遷雲放下東西,去洗個臉,然後便打電話給楊柳,但楊柳的手機卻一直顯示關機狀態。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楊柳不應該關機睡覺了啊。寧遷雲用手指按按太陽穴,稍稍清醒一下,然後便趴在門中間的貓眼上,對麵14號房沒什麼動靜,而且裏麵有燈光,楊子應該還沒睡。
寧遷雲回到幹硬的床上,把雙手搭在後腦勺,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楊子誰也不找,偏偏找上自己呢。那人說自己有很多**,是不是就是楊子呢?對了,**,想到這裏,寧遷雲下意識地看向房門,房門的鎖是老式的,可能連他這樣的體型,一撞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