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幽會(1 / 1)

李白的《春思》裏寫著“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容若準備要去順天府寄宿了,雪梅和容若約好,今夜二更,在曲徑回廊會麵。

“楊花落盡子規啼”,時至暮春,柳絮飛落,杜鵑夜啼,牡丹吐蕊,二更剛敲過,雪梅和容若便來到了回廊裏。

春天的夜晚是靜謐的,王府裏,樹木、山石、湖水、屋裏的燈火,周圍的一切忽明忽暗,都是那麼的冷清,透不出一點兒暖意,可是對於月光下的這對情侶,充滿著無限的癡情。

容若親昵的挽著雪梅的手,依偎著欄杆,容若說:“明天我就要去順天府了,這一去就是三個月,怎能不相思呢”

雪梅害羞的說:“我可以去看你”

兩人四目相接,含情脈脈,雪梅立馬將眼光避開,容若進一步將雪梅摟在懷中,說:“你去了,我隻會分心的,在家裏等我回來”

雪梅準備將身子抽出,容若不依,在她的耳畔輕輕的說:“這裏隻有我和你,天地隻會為我們祝福和庇護。”,容若接著上上句說:“不許偷偷的跑出來,被發現了又是責罰,我又不在,不能護著你”

雪梅心跳得厲害,呼吸有點兒急,臉發燙著,低著頭,不語。心想:我現在熱血沸騰,感性多於理性,還是不表態的好。

容若傻笑著,抬著頭,望著天空,說:“今天的月亮真圓”,雪梅也抬頭看著天空,笑著說:“表哥,你可以將天空中的星星數出來嗎,小時候,天空很幹淨,躺在涼席上數天空的星星,數著數著就睡著了”

“那我今晚就實現你小時候沒做完的事”

容若認真的數著天上的星星,雪梅偷偷的笑著表哥的傻,但是簡單的愛情是幸福的。夜漏三更,容若的星星還沒有數完,雪梅傻笑著說:“好啦,你真傻”

容若不依不饒的說:“我哪兒傻啦,為自己喜歡的人做她想做的事,這是愛,滿滿的愛”

雪梅扭頭看著容若,說:“我不喜歡你做官,怎麼就不見你哼一聲”。容若沉默不語,人年輕的時候,總是要為自己的理想奮鬥一次,這樣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即使別人萬般阻攔,隻要追求的烈火不熄滅,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至少曾經證明過。

兩人都不說話了,良久,雪梅才記起自己懷中攢著東西,她從懷中取出一副嵌著貓眼兒的墜子,雙手捧著,容若接著墜子,還殘留雪梅的體溫和芳香,容若仔細的看著墜子,貓眼靈活的轉動著,雪梅伸出手將月光擋著,說:“表哥,你看”,容若從縫隙裏看見這貓眼在暗處越發的睜大,兩人相視一笑。

容若也帶了定情信物,從雕花佃盒裏取出一支八寶攢球金鳳釵,親手插在雪梅的發髻上,又取出一副雞心滴血瑪瑙墜兒,親手為她戴上。容若握著雪梅的雙手,說:“我們今晚就在這裏訂盟設誓,締結婚約吧,好讓你安安心心的,每次見你胡思亂想,我的心就很難過”

雪梅看著表哥,點著頭。

接著,納蘭容若從回廊下折了三截尺許長的竹枝,雪梅在地麵上築起三堆落花,插竹為香。可是,春風突然呼嘯著,像一個酷吏拿著鞭子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抽著,三堆落花瞬間掃平了,雪梅的心一怔,春風是溫柔的,為何今夜就如此放肆,雪梅憂傷的看著表哥,容若安慰道:“春風隻是在告訴我們,它也為我們的愛情作證”

容若撩起長袍,麵向月亮跪倒在地,深情的說:“我納蘭容若在此宣誓,願與表妹結下百年好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字字千鈞。

雪梅柳腰款擺,湊到表哥跟前,並肩跪下,動情的說:“生做比翼鳥,死為連理枝,兩情相依終不悔”,她句句血淚。

她倆向明月施下跪叩大禮。

第二天,容若去順天府寄宿了,他要在那裏苦學三個月,準備八月份的鄉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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