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問我你又要出去?
我沒回答她。她又問我:“你今晚回來嗎?”
我還是沒回答。
我穿好衣服出門前,又一次對藍月說:“藍月,別愛上我!”
我學會漠視藍月憂傷的眼神,用一張冷酷到底的表情,偽裝自己。可是我的偽裝被藍月看穿了,她一眼就能看到我的脆弱。所以她一直縱容我,安靜地陪伴著我。我卻不知道,當我放縱自己的時候,她在為我受著苦。每個晚上,我不回去,她都會用刀劃傷自己,我們的手臂上有著一樣多的傷痕。
站在書城的天橋上,我看著橋下奔流而過後車流,看著她跑台階上來,因為緊張而狼狽地喘著粗氣,當她站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對著腳下的車流笑。我感到作賤別人的快樂!
她剛好四十分鍾趕到,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說到做到,既然她準時趕到,那我也應該履行承諾。我毫不猶豫地跟著她走,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裏,總之上車後,我就什麼都不管了。
“你是不是失戀了?”在車子裏,她突然問我。
是不是每個女人嗅覺都這麼敏感,還是我把“失戀”兩字寫在臉上。我沉溺在自己的痛苦裏,本身就憂鬱的臉更是烏雲密布。我看到她的車子閃了個彎,她說:“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
我才知道原來女人也會把持不住,於是丟給她一抹滄桑的笑容,抱著雙臂睡覺了。
她也不叫醒我,開著車子帶著我在路上轉悠。
當我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世界淪入一片蒼茫的黑幕裏,是霓虹燈妖豔照亮了這個城市。我感到疲憊,感到空虛,我又沒出息地想到燕子,我渴望一份溫暖,渴望家的感覺。
她看到我睡醒,問我餓嗎?我沒出聲,掏出煙盒,卻發現裏麵隻有一支煙。一個人,連數開幾個鍾的車,應該很累也很無聊吧,我想我真該感激她。我把煙遞給她。
“我不抽這麼濃的煙!”她說,我抽的是520.
她帶我來到東城的酒吧街,打電話叫了一大堆人出來,我們在酒吧裏拚酒玩遊戲,玩得熱火朝天。
這裏再呆下去,我會狂掉。我要回家。回到有藍月的地方去。
女人的那幫朋友不讓我們走,我假裝喝高了!借著酒意,我耍著酒瘋,一定要回去,那些人隻能放我們走。
坐上車子之後,我從假裝的醉酒狀態醒來,對她大笑。她愣了愣:“原來你裝醉的啊?”
我說:“姐姐,不裝,我們能跑得掉嗎?”但是我是真的想回家。我告訴她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她卻堅持送我。
車子回到黃江,我已經睡得呼啦呼啦的像三年沒睡過。
她帶我到酒店,開了個房,讓服務員把我弄進去,幫我蓋好被子。
早上七點半,我被她叫醒了。她站在床邊說:“該去公司開早會了。”
我迅速爬起來,連再見都沒說就走了。我身上沒有放蕩之後的痕跡,但是我記住她了,一個幾乎可以當我媽的女人,陪我瘋了一天,什麼事都沒幹。
打了指紋卡,走進辦公室,我掏出手機,給藍月發信息:中午,我回來吃飯!
開完早會十點半,我在街上轉悠著,要不是那個信息自己已經發出去,還真不想回去了,但是我為我的現狀高興,高興得幾乎要哭出來。我的心裏至少能有感情色彩了,這是不是代表我有重新活過來的希望。
在一家超市門口懶懶散散地坐著曬太陽,十一點半進去提了一籃水果。我不知道要買什麼,意外地發現,我居然不知道藍月喜歡吃什麼類型的水果。這個女人,在我身邊呆了那麼久,我連她喜歡什麼水果都不知道,最後每樣都胡亂買了一點。
十二點多到家,她已經做好飯。我們吃著飯,刻意不提昨晚的事,好像那根本就沒發生過。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太濃烈,讓我窒息,讓我想逃離,她給我的不是我所需要的溫暖,而是一種牽製。我想昨晚之所以會想她,是不是因為她一直存在我的生命裏,隻是一種慣常。
我開始努力工作,從天亮到天黑。開始奔跑,從東城到南城,隻要有目標我就會去。我企圖用工作來消耗自己的體力和精力,我企圖讓自己變成工作狂,可是我還是很沒出息,每當夜幕降臨,疲憊不堪地回到家的時候,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燕子。
哦!她已經不是我的燕子了。可我還是習慣這麼稱呼她,我想我忘記不了她。我的努力和奮鬥都是以她為方向的,忘記了她,等同於否認了自己的人生。
有一粒種子開始在我心裏發芽,我不能就這麼失去她。她隻是訂婚了,對!她還沒結婚。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我要搶……搶婚!對!我一定要搶婚。把她搶回來。是我的,她隻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