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2 / 3)

“真的很抱歉,我那天多喝了幾杯。”我解釋說。

姚小星搖晃著秋千,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趙潔是誰?”姚小星直白的問。

我沉默不語,風吹了好久,才淡淡地說:“一個朋友。”

她沒有再問下去,我連忙差開話題,和姚小星聊起了學校的事情,又給她講我朋友的故事聽,朋友的故事總是很精彩,就像是我親身經曆過的。

對於學校總會有說不完的話題,我和她亂七八糟地說著學校裏的趣事。在月亮高高掛在頭頂的時候,在學生應該回家的時間我將她送到了家門口,在目送她上樓後,我轉身離去。

天氣好冷!在心裏的那個女孩離開後,我才感覺到寒冷。我打著冷戰,覺得額頭有些熱,腳低下變得輕飄飄的,或許大病一場對我是一種求之不得的解脫。

我病了,真的病了。

雨又開始下起來,天也越發的寒冷。

我放鬆身體躺在床,摸了摸自己燙燙的臉,感覺很清晰,我病了。病人通常要好好的休息,我也樂得有這樣的時間好好的調整一下自己。床邊是我喜歡的漫畫書,電視節目也全是漂亮的女主持人,就連喝的飲料也是我喜歡的,再聽聽外麵的雨聲,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雨下得又大了些可屋子裏充滿了溫暖,就在我為此洋洋得意的時候,我接到了任娜的電話。

聽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我感動得要哭,不過是請了半天假,她便急不可待地來詢問我的病情。

任娜的聲音很不清晰,我還不時的聽到電話那邊牙齒和食物拚命的聲音。

“你做什麼呢?”任娜問。

“我?養病。”我使勁地幹咳了幾聲,表示自己的病還沒有好,希望有人來關心。

任娜對我的病情沒有一點的意見,可她的高倍擴音器一經打開就合不上,“知道嗎?今天在學校羅海又出醜了,我給你講,可好玩了……”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嘴裏不時的幹笑幾聲算做捧場,心裏早就將任娜罵了個夠。

這種女人!我還以為她關心我,原來不過是因為寂寞才要我陪她。

“你在聽嗎?”任娜有些懷疑地問。

我懶散地應了一聲,將電視機的聲音關小些。任娜絲毫感覺不到我的不滿,依舊自顧自的說。我隻好強打起精神作任娜的免費聽眾。

對身體健康的任娜來說時間過得很快,對我這種病號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我迷迷糊糊的聽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任娜終於有些累了。

她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轉上了正題,“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前麵的喋喋不休隻不過是為了說她想說的話作鋪墊。我馬上擦了擦身上的汗,人也振作了一些。

“你說吧,我聽呢。”

在關鍵時刻任娜又沒有了聲音,等到我拿電話的手已經開始發酸她才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你出來一下,我在老地方等你。”她不等我回答便痛快地撂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裏嘟嘟的聲音,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拳才分清是不是在夢裏。窗外的雨那麼大,對於身體虛弱得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棉花上的我來說,任娜嘴裏說的老地方真的夠遠。

不管多麼的不情願我還是一點點的穿上鞋,頂著傾盆而下的大雨,像一隻喝多了的鴨子一搖一擺地走了出去。

下雨天,我要去哪裏呢?在嘩拉拉的大雨中,我隻能安慰自己說天氣多涼快啊,還不快些去散步!

大雨天散步。

無論是現代也好,古時候也罷,頭腦發熱的人也會知道要去避雨。也有些才智聰明的騷人墨客喜歡觀雨,不過他們一定是在幹燥的地方慢慢欣賞,在閑暇時候喝上幾杯溫酒,點上幾碟小菜,觀賞大自然的恩賜,聽著如玉落珠盤的雨聲,那是一種享受。

淋雨的人就不一樣了,從古到今喜歡被風吹雨打的除了那些追求人與自然一體的道士和尚,就隻有一些感情受過刺激的人,其他人在下雨天是恕不奉陪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好兵還是一個大傻瓜。

任娜嘴裏的老地方不是那個經常去的餐廳就是我們上學時互相等待的那棵大樹下。這種天氣讓任娜不辭辛苦的跑去那麼遠的餐廳她是一定不會的,所以我去了大樹下等她。

我到的時候,她果然還沒有來,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絕對阻止不了任娜遲到。雨紛紛落下,冷風吹得我瑟瑟發抖,我多希望在雨裏可以找到幾個知音,可惜,好像沒有誰願意陪我當傻瓜!

我動也不動地站在樹旁,震耳欲聾的雷聲和閃來閃去的閃電似乎都在警告我,靠近大樹一定會有生命危險。我隻好站在風裏繼續挺胸昂頭喝西北風。

在我迷迷糊糊地將任娜罵了不知道多少遍後,終於見到了她的身影。任娜穿著厚厚的衣服在遠處向我揮手。看看知冷知熱的任娜再看看披著一縷薄衫被凍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我,巨大的反差讓我覺得連笨蛋都不如。這附近的涼亭是唯一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我們就去了那裏。

任娜將手中的傘輕輕放下,理了理有些零亂的頭發,將地麵上的雜物一腳腳踢開,又像變戲法一樣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一張手帕在椅子上擦了又擦,直到確認一滴水也沒有了才滿意地坐下來。

今天不知道她頭腦裏哪根筋接錯了地方竟然到這裏來又擦又掃,忽然間我有了一種很恐怖的感覺。

任娜的眼睛好像可以看穿我的一切,我別過頭去不看她,除了雨點落下發出的噠噠的聲響,我們之間沒有一點聲音願意出現。

“坐啊!”任娜看著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的我說。

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然後用自己無神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任娜:希望她放過弱小的我。

和她認識了這麼多年,除了她的父母我實在找不出比我還了解她的人,可就算是這樣有時候我還是搞不懂她每天都在想些什麼,似乎她纖細的身體裏每個細胞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一些無聊的事情。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愛好,倒黴的是她會將那些無聊的事情一件件的說給我聽。對於每天除了睡覺幾乎時時刻刻都和任娜在一起的我來說,這樣一來最後一點點的私人空間也被她剝奪了。我夢見過自己站在法院被宣判剝奪政治權利的情景,宣布這一決定的法官就是任娜,我幾乎還記得她笑嘻嘻地鄭重宣布我有罪的情景。

罪名是亂扔拖鞋!

我有罪,或者說是我有病才對,沒病幹嘛要隨叫隨到,我發現自己好偉大,畢竟可以舍命陪君子的人太少了。為了任娜我可以算是兩肋插刀,上次因為她害得我和王小東的關係疏遠了很多,到現在王小東也不肯和我多說一句話。

我不住向上帝祈禱:神啊!仁慈的主!千萬不要再讓她將麻煩倒在我的頭上。

不過上帝好像站在任娜一邊,她總愛把垃圾倒在我頭上。

任娜左手托著下巴時不時皺著眉,輕輕的咬著嘴唇。每次心情不好她都會做出可愛的神情,勾引我這條大魚給她賣命,更可氣的是她在那裏自顧自的思考當我像是不存在的隱形人一樣。

老天爺歡快地打著巴掌發出轟轟的聲音。這時候最高興的人應該是農民,他們最愛惜的莊稼需要這充滿活力和生機的雨水,不過我沒有時間去發表我的感慨,我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玉米有多大,醜媳婦難免見公婆,我幹咳了一聲打破了沉寂。

“你怎麼了”?我小聲問。

四周的冷氣不時的侵襲我的身體,頭暈暈的像掉在冰窖裏一樣,身上的力氣大概連眼皮也支撐不住了,這絕對不是好現象,我決定速戰速決趕快回家睡覺。

“沒什麼。”任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過以她的演技大概隻算是一個憋腳的演員,煩惱清清楚楚地掛在她的臉上。

“沒什麼就好”心情好的時候也許我會湊趣的問上一句:“你到底怎麼了。”

不過想一想周圍寒氣逼人的環境,仔細衡量一下現實的情況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看來你心情很好啊,沒什麼事情還是回去的好。這裏這麼冷小心凍壞了身體,像我這樣可就麻煩了。”我舉了一個形象的例子,讓她看看我發青的嘴唇,蒼白的臉色,不停發抖的身體應該會相信我。

任娜直視著我,似乎要看透我在打什麼主意,許久她低下頭不再說話。

“你要走就走好了,誰也沒強留你。”她看也不看我一眼,撅起嘴委屈地說。

我最不喜歡看到任娜那副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她撅起嘴的樣子總是讓我手足無措。我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喜歡對我撅嘴,不過最近她撅起嘴的次數越來越多,對我的束縛也越來越大,我覺得自己病了,卻不知道病在哪裏?

我甩了甩發麻的手,跺了跺步無奈地坐回又冷又硬的石椅上。任娜可以看透別人看不透的我,她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這點我倒是佩服得很。

外麵的雨像斷了線的珠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沒有時間去聽雨,任娜很安靜,不同尋常的安靜,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安靜的任娜,安靜得讓我發慌。

“你沒事吧?”

“沒事。”任娜的回答幹脆又簡練。

“你不開心?”

“誰說我不開心?我很開心,不知道有多開心。”似乎怕我不相信,任娜努力地笑了笑,在我眼裏還不如哭起來好看些。

“你幹嘛!出了什麼事?連我也不能說麼?”我的口氣帶著些責備,在我的心中我和任娜之間是沒有什麼秘密的。

她緊緊閉上嘴,使勁地搖頭,“你別問了,我誰也不會對誰說。”

我哼了一聲,算是表達我的不滿。任娜絲毫不已為意,依舊左一句右一句聊著學校裏發生的事情,也許對她來說不去想就是忘記煩惱的最好方法。

任娜的廢話像風一樣在我的耳邊吹過,留不下一絲痕跡。我似乎忘記了寒冷,一邊唱著小曲一邊欣賞外麵的雨景,在我看來聽外麵吵鬧的雨聲也要比聽沒良心的任娜和我訴苦強得多。

“喂!你在聽嗎?”任娜嘟起嘴一臉的不滿意。

“在,聽得很清楚。”我隨口回答。

任娜有些沉默,使勁地用腳踹地,“我……我家……我家裏……出了……,出了一點事……”

她好不容易說出了一句像樣的話,我的心也跟著震了一下。任娜的表情很是難過,我本來就不好的心情也更加的黯然。

“你……你沒事吧?”我小聲問。

“我沒事……沒事。”任娜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不是她第一次在我的麵前流眼淚,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我唉聲歎氣地站起來跺著腳,如果是其他的男生,大概會拿出溫暖的胸懷,蒸發掉附近所有的水分,來安慰一個看上去又冷又傷心的女孩子。

男孩子通常都會這樣做,我左右看了看,想坐到她身邊讓她有一個依靠,想讓她把不開心的都給我,想把我的開心都給她。可是……如果她笑話我怎麼辦?如果她推開我豈不是很沒麵子?我呆立了一會兒,最後隻好任由她哭泣。

眼淚這東西流出來的時候也會將心裏的委屈帶出來吧?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水花不時的被風吹進來,我的身上衣服穿得太少,少得和打赤搏沒有區別。我緊咬牙齒,努力集中精神將視線放到任娜身上看著她、陪著她哭泣。

好一會兒任娜哭夠了,擦了擦眼睛,整理了一下厚厚的大衣,伸出手梳了梳垂在鬢角的散發,又從小包裏拿出了一個很精致的鏡子來回的照著,看看自己的眼睛有沒有哭腫。

我和任娜的準備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和她認識了這麼久,到現在我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她。了解一個人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我甚至不知道她在生氣還是高興,任娜的行為習慣絕對不能用平常人的習性來看待。

我直直的瞧著任娜將那些精巧的小東西收起來,然後又拿出了一個紅通通的大蘋果放在嘴裏大口的咬著。

“喝牛奶嗎?”她順手扔了一袋牛奶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