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母親是來了,隻是遲了一步,穆天淩聽到腳步聲卻沒有抬頭,仍然沉浸在哀傷中。
“若溪怎麼了?”蘇女士走進去,由於是側麵才沒有看到杜若溪背部的情況,等走近了才吃了一大驚。她來不及問清剛剛發生了什麼事,隻能勸慰兒子,“武警這邊有護士跟過來,先讓她們看看,再送醫院。”
穆天淩不得不鬆手,隨後房間裏又進來幾個人將受傷的杜若溪放在擔架上,隨後乘上直升飛機趕去醫院。
中途蘇女士一直陪伴著兒子,沒有離開半步。現在的穆天淩看起來十分消沉,一點也沒有往日王者的風範。隻因他心愛的女人就躺上手術台上,目前不知是死是活,或者說即將死去。
如果最後是那樣的結局,他接受不了,也無法麵對。
“放心吧,天淩,若溪吉人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蘇女士坐在旁邊安慰。
隻是話剛說完,一位護士便帶來驚人消息,“剛剛那位病人不能打麻醉藥,剛剛血常規檢查她已經懷孕了,如果做麻藥,會對胎兒有傷害。”
穆天淩得到消息很震驚,沒想到妻子這麼快就懷孕了,還偏偏趕上最為難的時刻。護士過來說這話,大約是讓病人的家屬權衡,並做好決定。
然而現在也沒有其它方法可想,雖然穆天淩珍惜他跟妻子的每一個孩子,但他也不能沒有她,“打麻藥,之後再拿掉孩子吧。”
幾乎沒有猶豫,穆天淩就脫口而出,然而上天再次跟他開玩笑。那位傳話的護士委婉地告訴他,“孕婦肚子裏有兩個胚胎,可能會是雙胞胎。”
“我讓你做就做,哪來那麼多廢話!”穆天淩突然發怒,現在她告訴他這些有什麼用?難道是雙胞胎就不給若溪做手術嗎?
護士嚇了一跳,突然很害怕麵對穆天淩,呆在那裏不知道怎麼做才好。這時,手術室裏走出一個醫生,上前轉告穆天淩,“這位先生,病人已經醒了,請你過去說話。”
穆天淩將剛才的氣怒放下,跟母親打了招呼、換好幹淨的衣服進入手術室。裏麵杜若溪半趴著身,隻露著子彈被打穿的地方,其它部位用綠色的布罩著。
她顯得很虛弱,麵色慘白,連說一句話都沒力氣。穆天淩很心疼,緊拽住妻子的手,“若溪……”
“天淩,我要這兩個孩子,不要打掉它們。你不是說喜歡女兒嗎,我生下來給你……”先前還不想那麼著急生孩子的杜若溪,此時此刻卻已經改變主意了,因為它是兩條生命,她不能傷害它們。
“可是,你要手術,要取出子彈。”穆天淩瞬間落淚,隻是誰也沒有注意,他怎麼忍心妻子受如此大的劇痛?
“天淩,你陪著我,我不會疼。隻是一下下,很快就好了。”杜若溪堅持,心中想著生孩子的劇痛她都忍受過來了,取子彈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穆天淩無法作答,隻能答應妻子的要求,身後醫生也再一次催促,讓他們抓緊時間。因為延遲一刻,子彈可能會影響傷口發炎,到時候情況更嚴重。
手術燈亮起來,雪亮的光直刺人的雙眼。穆天淩看著醫生準備鑷子、鉗子、還有小刀,每一刀落下去,似乎疼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什麼辦法都沒有,隻能牢牢抓緊妻子的手。
杜若溪麵容血色盡失,刀口很深,她以為她可以忍受,此刻卻在煎熬著切骨割肉的痛楚。真的很痛,痛入肺腑,最後一鑷子杜若溪已經滿臉是汗珠,穆天淩的手臂被她咬的全是齒印。最後還是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聲音,隨後昏倒在手術台上。
“若溪……若溪……”這一刻,穆天淩好心痛,生怕妻子抗不過去了。
醫生已經收起了手術刀,安慰,“沒事,隻是暫時昏迷,一會兒就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