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輕夫人又笑道:“我聽掌櫃的說,你們方才在喝茶閑談,可以加上我嗎?”她難得出來一遭,又遇到意味相投的人,當然也想著認識一下了。
喬老板笑道:“我當然沒有問題。”她看著許開顏,笑道:“許姑娘,你呢?”
許開顏也笑道:“沒有。”她一看到這位年輕夫人就不自覺的喜歡上了,心想,能夠認識她也很不錯。而且她在這裏也不過是客人,主人都說沒有問題了,她當然更加需要客隨主便了。
於是大家坐下喝茶。那位年輕夫人說道:“我叫張雲伊,今日難得遇到各位,實在是緣分。請容我以茶代酒,敬兩位一杯。我先飲為敬。”她拿著茶杯,輕輕的用衣袖擋著,喝下了茶。她又說道:“我們姐妹未出嫁前,我娘也有這麼幾幅瓔珞,非常珍愛,擺在她的臥室裏,雖然我娘疼愛我們姐妹,可是我們也輕易不敢碰。我娘說,這是她的一位好朋友送給她的,雖然朋友已逝,但見到這幾幅瓔珞,就如見到朋友一樣。我就罷了,自小就不太喜歡這些裝飾,但我姐姐卻是非常的喜歡。後來我娘走了,我爹便把這些瓔珞拿去陪我娘了,說是讓我娘自己一個人也不至於孤單。我娘走前,我姐姐已經出嫁。我娘走後,我也接著出嫁了。但是我們姐妹,已經不像從前在家那樣友愛。”說到這裏,她的臉上有了幾分惆悵。很快,她又笑道:“前幾日我們見麵,還是冷冷淡淡的,反而不像姐妹,更像是外人了。因為我姐姐的生日快到了,我就想著送一份禮物給她,讓她高興高興,也好表達我的歉意。所以,真的很感謝你們,這份禮物,我姐姐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這時,後頭有人找喬老板。她欠身笑道:“我們這裏是名符其實的店小事多。我先走開了,實在抱歉。”
許開顏和張雲伊也連忙站起來還禮,都笑道:“你先忙。不用管我們的。”
喬老板走開了,兩個人接著閑談。張雲伊輕聲的說道:“我是越王府的人,日後許姑娘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不必客氣。”她指著身後的那個丫鬟道:“這是我的貼身丫鬟碧桃,你找到她就找得到我了。”碧桃就是先前那位開口央求許開顏讓出瓔珞的丫鬟,她輕輕的笑了一下。
許開顏十分驚訝,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認識王府裏頭的人。她身後的綠竹也微微的張開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而青蘿更加是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大家都被她的這番話驚到了。許開顏這才明白,難怪張雲伊這樣的氣質高貴,舉止不凡,就連她的丫鬟,也不同於尋常人家的丫鬟,原來她們竟然是越王府裏的人,說不定張雲伊就是王妃了。她不由得肅然起敬。
張雲伊麵帶無奈,微微的笑道:“雖然是在那個地方,可是,也沒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平常百姓家自由自在。”不過,她也隻是輕輕帶過,便又談起其他來了。
在回家的路上,綠竹問許開顏道:“怎麼姑娘就肯把瓔珞讓了出去呢?到時要拿什麼送給夫人和二夫人呢?”可惜姑娘的一片孝心,就這樣白白的送出去了,而且別人還不知道。
許開顏笑道:“沒有關係的,假以時日,我可以自己繡幾幅,豈不更好?”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突然之間就肯讓出瓔珞,大概是因為碧桃說得情真意切吧。她想,張雲伊的故事大概另有隱情。不過,這和她又沒有關係,所以她也不打算追根究底。
青蘿說道:“這瓔珞好像不容易繡呢。有花有草有字的。”難得她也有這樣的看法,許開顏和綠竹都笑了起來。她覺得莫名其妙,又說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她是繡不了的了,那字就跟春聯上的字一樣好看,她做不來這樣的功夫。
綠竹笑道:“所以也沒有人要求你來做這件事啊。”她的這個妹妹,有時候就是喜歡想太多。
青蘿笑道:“這樣最好。”她實在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這也算是她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吧。青蘿想著,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許開顏也笑道:“當然,我哪裏敢勞煩你。”這樣細致的功夫,綠竹還可以幫上忙,青蘿是靠不住的了。她又說道:“今日這件事不必和家裏說起。”雖然她在外麵認識朋友家裏大概也不會有意見,不過張雲伊的身份好像有些不一樣,所以,她還是覺得不要讓家裏人知道比較好。
綠竹和青蘿同時點了點頭。